當晚,柒染沒有再進他的狐貍洞,一個人蜷縮在桃樹下,乘著晚風進入了夢鄉。
深夜,月光帶著絲絲的寒意,灑在泛著涼意的溪邊。
溯離從暗處緩緩走到柒染的身邊,琥珀般的瞳孔在月光的倒映下,透出一絲絲非人的冷漠。
他靜靜地看著柒染的背影許久,也學著她躺在了她的身側。
若有若無的馨香從柒染身上散發出來,一想到再也不能感受到她,溯離彷彿置身於十萬裡海底,窒息又黑暗。
他知道,柒染這段時間都會睡的很熟,不到時間的話,怎麼樣她也不會醒。
溯離這才放任自己,緩緩地從柒染背後環住她的腰,將她死死地困在了自己的懷裡。
盈滿的懷抱一瞬間填滿了溯離內心的空虛,他埋首在柒染發間,聲音幾不可聞:別離開我……求你……
溯離嚴絲合縫地貼著柒染,就這麼抱了她一整夜,眼睛酸澀無比,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直到天光破曉、直到正午的太陽烘烤大地時,溯離才松開了她,拖著僵硬的身軀坐到她身前的草坪上,靜靜地等她醒來。
就非要走麼?
悠悠醒轉的柒染,看到溯離面無表情地坐在她面前,問她。
她揉了揉眼睛,答他是。
溯離聽到預料中的答案,心髒還是毫無預兆地狠狠緊縮,他顧不得心裡的難受,伸手拉她,走吧,我送你下山。
他們倆一路無話地到了山下。溯離替她劈開了擾人的煞氣,沒讓煞氣接近她半分。
離開前,柒染的臉色似乎比以往更加蒼白。
心煩意亂的溯離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只覺得柒染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柒染沒在意他陰沉沉的臉,遞給他一團溫暖又柔軟的光團,我把這個送給你,阿離。
如果你遇到抗不過去的難關,可以試試它。
說罷,看溯離呆呆地沒有反應的樣子,她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那我走啦,阿離你要多保重。
人類的世界很危險,你沒什麼事情的話,就待在山上,不要下來啦。
溯離目不轉睛地盯著柒染決絕的背影,手裡捏著那團光團,無意識地拽緊又松開。
直到柒染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他才似回過神來,怔怔地把手裡奇怪的光團收好,失魂落魄地往回走去。
……
又是大片大片的黑暗之後,柒染悠悠醒轉。
腦海裡驟然接收到這麼多的資訊,她有點緩不過來,頭在鈍鈍地發疼,感官彷彿都遲鈍了許多。
此時天剛矇矇亮,柒染倚靠在亮光照不到的床頭,心緒久久不能平靜。
沒想到她與溯離這麼早就相識了,怪不得她總是莫名對溯離有不自覺想要保護的心理。
但上一世的她……為什麼非要離開呢?
柒染晃了晃腦袋,悶悶地發疼,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不過……他們上一世與玄天宗的血海深仇,讓柒染更堅定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如今陸霜被控制在她的手中,蕭風也離死期不遠了,接下來就只剩最後一個仇人了。柒染微眯起眼睛,醞釀著什麼。
突然,窗邊傳來的輕微窸窣聲引起了柒染的注意。
她頓時警惕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窗邊,手也悄悄拿上了床邊放著的鳴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