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冷冷的看過來,姒陽忙低下了頭。
幽王正命樂師奏新曲,虢石父等諂臣在一旁湊趣。姒陽看見君王不時湊到褒姒耳邊說話,她卻連睫毛都不曾顫動。
“褒夫人不笑久矣。”帶路的小寺人低語,“大王懸賞千金求逗笑之法...”
姒陽想起烽燧裡那個笑容,胸口突然發悶。離宮時他回頭望,見褒姒獨立高臺,風吹起她素紗的衣袂,彷彿隨時會羽化登仙。
後來姒陽常在父親朝議時聽聞宮闈之事,幽王為博褒姒一笑,裂帛千匹。又廢申後,黜太子,最後竟在驪山點燃烽火——
——
魏倩寫到此戛然而止,第一幕已經結束,這是一個很方便舞臺劇的故事,在太子之爭她不能站隊,卻不能不表態,那以這故事來以古為鑒,最好不過。
魏倩將此投給張不疑的報社,於是兩日後報社的一塊版面,有了一個魏倩的投稿,新的寫作形勢讓天下大驚。
未央宮前殿,晨鐘剛歇,群臣肅立。
魏倩閉目坐於自己的位子上,她這段時日上朝,為了不痛苦面具,就幹脆閉目養神,不發一言了。
劉邦高坐龍椅,面色沉鬱,目光掃過階下諸臣,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似在思量什麼。
殿中寂靜,唯有禦史大夫周昌因口吃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劉邦忽然開口,聲音低沉,
“朕有一事,欲與諸卿商議。”
群臣垂首,無人敢貿然接話。
劉邦頓了頓,在這安靜的地方,緩緩道,
“太子劉盈,性情柔弱,非帝王之器。朕欲更立三子如意為太子,卿等以為如何?”
話音未落,禦史大夫周昌猛然抬頭,一張臉漲得通紅,雙目圓睜,須發皆張,竟不顧君臣之禮,大步上前,厲聲道,
“陛、陛、陛下!臣期期以為不可!臣期期……期期……”
他素來口吃,此刻情緒激蕩,更是結結巴巴,話不成句。劉邦眉頭一皺,冷冷道,
“周昌,你有何話,慢慢說。”
周昌深吸一口氣,猛地一甩袖袍,咬牙道,
“臣雖口不能言,然臣心知不可!陛下欲廢嫡立庶,此乃取亂之道!太子仁厚,天下歸心,豈可輕廢?若陛下執意如此,臣……臣期期不敢奉詔!”
劉邦眯起眼,手指微微收緊。
“周昌,你這是在威脅朕?”
周昌毫不退縮,昂首道,
“臣不敢!臣只是……期期……期期以死諫之!”
殿中群臣屏息,無人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