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撲來的刺客捂著喉嚨倒下,血珠濺在她玉白的官印綬帶上。另外兩人見狀怒吼著同時攻來,刀光織成死亡羅網。
班玉旋身時官帽跌落,青絲如瀑散開,她藉著轉身之勢將劍刺入右側敵人心窩,左手順勢抽出死者腰間短刀,精準格住左側劈來的致命一擊——
班玉的刀尖抵住刺客咽喉,聽著身後來的齊聲腳步聲一愣,那人趁機暴起,卻被飛來的箭矢釘穿肩膀。
“留活口!”
羽林衛火把連成火龍,刺客咬破齒間毒囊,抽搐著倒在血泊中。班玉蹲下身,摸他懷中,想搜出什麼證據,結果一無所獲。
魏倩帶著人過來,“班大人,沒事吧。”
班玉起身看向魏倩,“臣無妨,多謝魏相前來搭救。”
魏倩搖搖頭,“我可沒救了你,我來了他們都死完了,不敢領功,班大人真是武藝超群,必是今後最能打的探花郎。”
“得魏相一句誇,是玉三生有幸。”
魏倩笑了笑,“莫要貧嘴,回去休息吧,這裡交由廷尉查案,有訊息會通知你。”
“謝魏相。”
——
少府鑄幣坊的銅爐燒得正旺,班玉看著新制的陶範,看銅汁澆入漢半兩的陰文凹槽。工匠們在遠處制物不敢抬頭——今晨有流言說,這位女官在府巷手刃三名刺客,血染三十步。
“氣泡還是太多。”班玉敲碎冷卻的陶範,取出邊緣毛糙的錢坯。工師為難的解釋,“大人,齊國運來的銅料含鉛太重。”
齊國有齊王劉肥,齊州也是冀州,這塊地成了劉肥的封國。
“換蜀銅。”班玉抹去額前炭灰。她三天沒睡好,想盡快做出來,眼底布滿血絲。十萬枚新錢,更可怕的是少府丞陰鷙的目光——這位呂氏外戚派的官員,剛才故意弄錯了銅錫比例。
這倒不是呂後的事,只是這事觸及了太多利益者的利益,他們是外戚,也各有各的私慾與盤算,不可能以呂後的想法為基準的。
黃昏時分,班玉正在校驗新鑄的錢模,忽聞吳國使者臧荼來訪。那人帶著兩壇美酒,笑紋裡藏著刀,“班大人巾幗不讓須眉啊。”
他親手斟酒,“其實諸侯所求不過薄利,何不與吳地合鑄?三七分成...”
班玉的酒杯停在唇邊,酒液映出她冷笑的倒影,“使君可知,私鑄錢裡多一兩鉛,百姓碗裡就少一粒粟。”
她突然將酒潑向地面,液體在青磚上蝕出泡沫——竟下了毒。
臧荼臉色大變退後數步,班玉呵笑,“告訴你的主子,下次用真金白銀來談。”
五日後的大朝會,班玉捧著首批鑄成的漢半兩入殿時,殿中人看著她的眼神很不友好,她很是坦然。
“陛下!”燕國使者率先出列,“班玉毀陛下與諸侯各鑄錢帛之約,其心可誅!”
齊相緊接著呈上奏摺,“臨淄商賈聯名控訴換錢不便,請複舊制。”
班玉孤零零站在殿中,像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蕭何正要開口解圍,劉邦氣得從禦座起身,什麼傻逼玩意,劉肥這麼抽象的,
“什麼時候商賈也有在廟堂威脅的權力?國之亂象,由此觀之,告訴劉肥,他老子還活著,讓你這老匹夫來,怎麼,他也想反嗎?”
齊相不敢多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