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弟弟出息變相也是他出息了。
周辰安走得很慢,不太能看出腿腳上的問題。
喻圓趕緊要幫他接過行李,卻被周辰安避開了,說:“沉,我自己拿。”
“好吧,你是不是還沒有吃飯,我帶你去吃飯吧,”喻圓興奮地問,“你想吃什麼?我知道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火鍋很好吃,你愛吃嗎?”
他說著嚥了咽口水。
“你喜歡就好,我什麼都可以,”二人走出幾步,周辰安的目光落在遠處的路人景流玉身上,凝住,用很淡的語氣問:“他不和我們一起嗎?”
景流玉注意到背後的視線,回神,和周辰安視線交錯,向他禮貌地點頭微笑,周辰安的眼神更冷了幾分,喉結滾動,下頜線繃緊。
喻圓嚇得差點尖叫出來,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在周辰安重新看向自己的時候,眼神慌亂到不知道看向哪兒。
“不,不啊,我不認識他,你瞎說什麼?好端端地看別人看什麼?當然就我們兩個吃飯。”喻圓說著就挎住周辰安的胳膊,把他往外拽。
哪裡出了差錯,周辰安怎麼知道景流玉的?他明明很小心,平常連朋友圈都沒有讓家裡看到。
難道是景流玉做了什麼?
“和他沒關系。你晚上在看他的照片掉眼淚,我看見的。”喻圓所有的情緒和想法都寫在臉上,周辰安一看便知,適時解釋。
喻圓無從抵賴,生氣又驚恐地松開手,大罵他窺探自己的隱私:“你怎麼能偷偷看我的手機呢?”
周辰安面對他的指責,表情幾乎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那副淡淡的,要死不死的樣子:“我沒有偷看,你戴著眼鏡,鏡片反光,那個時候其實我並沒有看清他的臉,但是剛剛路過他身邊,你們兩個身上的味道一樣,所以我試探了一下。”
他在最後兩句話咬重了語氣。
喻圓咬著下嘴唇,下意識聞了聞袖子上的氣味,神情異常不忿。
身邊的人都這麼聰明,顯得他像唯一的傻子。
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景流玉徑直走了過來,捲起一陣風,停在他對面,同他握手:“你好,我是景流玉,你哥哥的男朋友。抱歉,剛剛不方便自我介紹。”
周辰安略一打量對方的長相氣質,就知道對方家境優渥,行為舉止無可挑剔。如果不是他對面前這個男人自帶敵意,恐怕真的會受寵若驚,覺得對方是個好人,忽略了那一絲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傲慢。
火鍋店的包間裡,喻圓很殷勤地給周辰安添水遞水果調變蘸料,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
周辰安會意,說:“我不會告訴爸媽的,你放心好了。”
喻圓這才踏實下來。
一頓飯吃得悄無聲息,結賬的時候前臺向周辰安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說這位先生已經結過了。
喻圓的舌頭被養刁了,這頓火鍋並不便宜,光底料就好幾百一鍋,周辰安剛高中畢業,哪兒有錢?
“我暑假有做補習兼職,你們來接我,這頓飯一定要我來請,我還不至於拿不出一頓飯錢。”周辰安很堅定,話是若有似無沖著景流玉說的。
少年初到大城市,不想被人看輕了,更不想被眼前這個人看輕了,低對方一頭。
景流玉沒有把他這種無用的自尊心放在心上,還裝模作樣地在喻圓面前誇了他。
接下來喻圓攔了輛計程車,把周辰安塞進去之後自己也鑽了進去,和景流玉擺手:“我今晚和安安住在一起,剛好有話和他說,你自己回家吧。酒店這個時間沒法取消,不住浪費,拜拜。”
說著報了個地址揚長而去,景流玉的臉色就沒法保持好看了。
一晚上,兄弟倆分別躺在兩張床上,喻圓把自己怎麼和景流玉在一起的都老老實實交代了,還特別強調對方對他多好多好,給周辰安看他的衣服鞋子包手錶都是景流玉買的,希望周辰安看在他過得好的份兒上,完全守口如瓶,認同他這段感情。
周辰安平躺著,雙手搭在小腹上,沉靜地望著天花板。
喻圓提起那個人的語氣都是很雀躍的,想必現在臉上也都是歡快,大大的眼睛很亮。
他說:“我未來也會出人頭地的,讓你過上好日子,可以不要和他在一起嗎?”
喻圓很羞澀地搖頭,說:“我喜歡他,和錢確實有一點關系啦,但是他要是破産的話,我也可以賣包養他的,我還是很想和他在一起。”
周辰安不再做多餘的勸說了,良久之後,轉過身,背對著他,說:“那我祝你們幸福。”
其實他不是第一次見景流玉,清明假期,他帶了很多東西,去了喻圓支教的地方。
但是這些他永遠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