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氣,他黏著喻圓,從後面擁住他,和他的身體纏在一起,鼻尖蹭他的頸窩,語氣重帶著淡淡的落寞:“圓圓,你昨晚答應我複合的時候,我很開心,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我想讓你也開心,所以給你口了,是我做得不好嗎?”
喻圓恨不得像個王八一樣縮起來,找各種藉口:“你家裡不是要給你訂婚嗎?”
“我從來沒有同意過。圓圓,我們結婚吧,去國外結婚好不好?如果你覺得國內不承認的話,我們就一直待在國外。我也可以把你的父母一起接過去……”
不和家裡說一聲就要和男人結婚,爸媽要打斷他的腿。
他當即拒絕:“不結婚,我家裡肯定不同意,我也不想出國。”
“好,那我們就一直談戀愛,圓圓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你要是不想,我就給你做地下情人好不好?永遠不會讓你家裡人知道。”
這麼卑微的話,喻圓從來沒想過是從景流玉嘴裡說出來的。
在他心裡,景流玉怎麼會是給別人當地下情人的呢?
無數堆疊的場面一幕幕在他面前浮現,景流玉為他來到偏遠的小山村支教,原本漂亮的手指紅腫皸裂,多了很多細小的傷口,燒火做飯,洗腳洗臉,他找不出一個比景流玉對他還好的人了。喻圓心裡酸酸的,感情比理智佔了上風,忍不住扭過身去,抱住他。
喻圓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是拒絕和景流玉談戀愛,而不是拒絕和他結婚,景流玉偷換概念,利用他的同情心,又把他詐騙了。
他還以為自己很聰明地說:“那我看看情況吧,我先試用一下,你以後不許說那種讓人不高興的話了。”
景流玉執起他的手,吻了吻指尖:“不會再說了,再也不會讓你過這樣苦的日子了。”
喻圓大學讀了兩年半,生活沉沉浮浮,過過窮奢極欲的好日子,也過過壞日子,他覺得好日子固然好,壞日子卻也不會讓他死掉,人的生命沒有那麼脆弱,離開奢侈品就會凋零,只要有一份工作,怎麼樣都能活下去。
景流玉多希望喻圓只有他,不管是圖他的錢還是圖他的什麼都好,最好要像只菟絲花一樣緊緊纏繞在他身上,離不開他,永遠不能離開他的視線,只要成為一個快快樂樂,每天腦袋裡想著吃喝玩樂的嬌妻就好。
他們倆活著的時候一步不分開,死了骨灰燒在一起,澆上水,塑在一起,讓他的骨頭裡有喻圓,喻圓的血肉裡有他。
他也深知有過這樣的機會,但早已被他親手葬送了。
喻圓在他身上有過一次失去安全感的經歷,以後絕對不會全然依賴他了。
“圓圓,雖然你不想和我結婚,但在我的心裡,我們昨晚已經結過了,”景流玉握著手的手,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彩色拉花,
“你看,是不是很像老式的婚房?你親手佈置的,比任何盛大的婚禮場面都好。能有這樣的儀式,我就已經很滿足了,畢竟也不是誰都能像我這樣幸運,有機會和初戀結婚。”
他把“初戀”兩個字不經意咬得重了幾分。
景流玉很會說話的藝術,喻圓被他短短幾句話弄得既感動,又覺得自己更像拐騙富家千金的窮小子,然後聽到“初戀”兩個字,一下子豎起了耳朵。
“初戀啊?”他一直以為景流玉在裝純,後來知道景流玉騙他,更肯定景流玉不止和他一個人在一起過。
像他們這種有錢人,肯定初中時候就不是處男了,喻圓還老感覺自己和景流玉在一起吃虧。
他封建的有一點兒初戀和處男情結。
“嗯,我的初戀、初吻和初夜都給你了……” 景流玉只要恰到好處的欲言又止,喻圓心裡就已經自有一番成算。
他立馬喜形於色,不覺得自己虧了,甚至開始莫名地憐惜景流玉,一把將人摟住,很有要負責的樣子。
景流玉默了默,喻圓遠比他想得還要在意,早知如此,他早拿初夜死纏爛打要他負責,大抵他也不會拒絕。
他們依偎在床上抱了好一會兒,暖和到喻圓又要睡著了,客房電話打進來,詢問他們要不要續住。
時間不早了,他們也該回學校了。
計程車上,景流玉想牽他的手,喻圓不給他牽,把他甩開。
他們這種小地方,出一對同性戀,沒半天全縣都會傳遍,喻圓可不想丟臉丟到老家。
景流玉默默收回了手,悽然地向他笑笑,然後蕭索地看著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