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不平衡的兩個專案讓洛煋的心貼不到一塊地。專案裡的突發事件並不可怕,讓人心亂的是,他沒辦法全然地掌握著專案的走向,何時何人有何事不能完全預料。這讓洛煋的心裡像是憋著些什麼,這頭困獸在心底裡嘶鳴,他想飛起來、飛出來。
盡在掌控的專案才能讓洛煋享受爽利的征服感。
窗外的風聲很大,洛煋拿出耳機戴上,他想至少今夜好好休息。不依賴酒精,像小時候一樣縮在床上,讓音樂抱緊自己、安慰自己。
耳機裡傳來鋼琴緩緩地傾訴,一切彷彿是在靜謐的雪夜。繁星閃耀,屋子裡的人相擁緊抱。壁爐裡的火跳躍著,像兩顆急切瞭解的心。
忽地,北風捶打著窗欞,寒風鑽進兩人赤裸的懷抱,溫暖急速降溫。
隨即,響起一個女人擲地有聲的話語,她狠狠地質問:“你死心了嗎?”
洛煋猛然大睜眼睛驚醒了,他大口地喘息,想讓自己恢複平靜。這討厭的感覺,再一次夢回。夢回,當年的現實。
要命,過不去了是吧,嗯?
洛煋狠狠地掐著自己的脖子,窒息感讓人興奮,不知是脖子頸骨還是氣管組織發出的嗬嗬聲。
人是無法掐死自己的。
一番折騰,換來了洛煋更厲害的喘息,夾雜著咳嗽的聲音在臥房響起。
瀕臨死亡的體驗感,病態到讓人上癮。一心求死的人,更沉迷其中。
洛煋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混沌沌,轉而陷入頭暈,太陽xue更是跳得緊。他的心裡似乎憋著太多的煩悶,大大小小的事,像是一串串泡沫,光影琉璃之間叫人難以呼吸。可時間根本不去理會這個站在洪水猛獸面前的男人,就這樣流動、流走,什麼都沒有帶走,什麼又都在變化。
夜已然深了,窗外是濃重的黑色,似乎看不到點點星子。洛煋扶著因為眩暈而感到重重沉沉的腦袋起身喝水。今晚洛然沒有回家。從考察的道觀裡送洛煋回家後,洛然就出去了。聽見他和劉嬸打招呼說不用留飯、不用留門。就知道這小子必定夜不歸宿。
洛煋並沒有開燈,他摸黑到一樓的廚房喝水。四下暗暗的,這樣熟悉環境裡的黑暗是一種難以名狀的安全感。冰涼的水從口腔滑過食道落入胃裡,這樣的感覺讓洛煋感到安全。
他知道,從男人的角度來說,他沒救了。
男人的安全感來源於哪裡呢?
或許是小時候母親的□□、長大些父親的肩膀,這些他都沒有。
回顧他長大後的那些肌膚之親,對於他,就是單純的發洩,即便面對著那個曾經認為自己深愛的人。
感到漲得發痛的身體,他只想得到紓解,管他是哪裡,他總是要發洩出來。更多時候他想讓對方閉嘴,話太多隻能讓他興致消減。
狠命地堵住他的嘴巴、弄髒他的臉、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淤青。
再後來,從心理醫生那裡知道,他一直在進行的,是一種近乎病態的虐待。
再後來,就是現在。
洛煋沒來由地感到自己是個混蛋,不過,兩個混蛋的話,就都不用說對不起。
中途停止的是說到一半傷人的話,和他再沒辦法進行下去的感情。
洛煋撓了撓頭,又順勢拍拍。他不願回憶這些已經過去的事,記憶深處似乎總是有什麼一直拉扯著他。
有一天洛煋一定會明白,這些看起來的過往是非,並沒有過去。
洛然那邊,已經在夜店玩瘋了。他哥精神需要休息,他自己可不需要。什麼事在心裡絕對不會超過三小時,更別說是留著過夜。
如同不會讓新認識的女孩一直睡在身邊。舞池裡熱鬧非凡,小妹妹們扭得讓人心顫。他們這一桌在二樓,洛然沒想到城市這麼小。鄒其源的女朋友也在場子裡,很顯然這位新進小嫂子也看到了洛然。洛然向著小嫂子揮揮手,不出一會兒。女孩已經來到了二樓,坐在洛然身旁。
她和洛然貼得密切:“上次不好意思啊,沒想到你哥不喜歡那款。”
“嫂子你太客氣了,”洛然貼近女孩的耳朵,一隻手攏著聲音說:“我替我哥給幾位小妹妹道歉。嫂子一定替我傳達啊。”
“老鄒他和我說過,還是你更妥帖。”兩人極近臉快貼上臉了。
“我鄒哥今天怎麼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