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連奕鏡,竟然是孤身一人前來的。
祈懷月大失所望,他甚至直接對連奕鏡問道。
“雪林真人呢?都這個時候了,他還不打算出現嗎?”
連宗主如同根本聽不懂他的問話一樣,蒼白的面容不複當初在妻子兒女身邊的溫雅笑意。
他甚至直接略過祈懷月,只是定定盯著如同常人一般,站在祈懷月身後的諸承淵,格外輕的聲音,卻含著極為怨毒的惡意。
“你是怎麼維持常人理智的?”
祈懷月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接下來,他就聽見連奕鏡自言自語般說道。
“我給他們餵了那麼多妖魔,為什麼他們就不能變成以前的模樣?到底還要怎麼做?難道,只能吃了你才行……可只有你一個人,要怎麼分給我的妻兒……”
孟玄素難以置信,怒氣沖沖的聲音突然在遠處響起。
“宗主,您在說什麼?你不是來斬妖除魔的嗎?什麼妻兒妖魔?難道天霄宗也傳播開了這種疫病?”
只是連奕鏡如同忽視祈懷月一樣,忽視了孟玄素的聲音,孟玄素的存在,只是讓他更早地確定了他想要搜尋的妖魔位置。
等吃了最後一頭妖魔,他的妻子兒女,都會好起來了,一切都會變成以前的模樣……就像,就像之前的輪回一樣……
連奕鏡的攻勢洶湧可怖得如同不打算給諸承淵留下一條生路,祈懷月眉心一跳,他原本做了和雪林道人攤牌的設想,卻怎麼也沒想到遇到一個連話都不打算多說,直接動手的連奕鏡。
看著青年妖魔在連宗主的法寶中慢慢落入下風,畢竟即使吞噬了再多妖魔,此刻妖魔用的身體,到底不是千年後的修真界第一人,祈懷月想用出第二道劍氣。
可是,他腦中的念頭突然一頓。
即使對連宗主用出第二道劍氣又如何,他難道能對他師尊,或者是其他人用出第三道劍氣,然後自己隨波逐流,只能成為任人擺布的棋子嗎?
想著雪林道人那讓他幾乎生出恨意的面容,祈懷月心中陡然劃過一個剋制不住的念頭。
此刻他無論對其中的何人用出劍氣,都一定會落入幕後者的擺布中。
可若是,他要殺的人,是他自己呢?
他就不相信,雪林道人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創造出一個活生生的讓他幾乎分辨不出幻覺的世界,就是為了讓他這麼死了。
如果這一招都不能逼出雪林道人……
祈懷月丟出脖頸上的玉珪,咬牙心中狠狠道。
那他也認了。
整個世界彷彿再度陷入虛無的黑暗中,祈懷月感覺不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存在。
一切就像回到了他用出第一道劍氣的時候。
可是與那時最大的不同,就是他終於聽到了雪林道人的聲音。
青年的聲音虛弱中似乎還帶著淡淡的縱容。
“懷月,可不能如此任性。下棋怎麼可以直接掀棋盤呢?我答應你,無論你最後選擇殺掉了哪一方,這一盤棋,最後都算你贏,我也會讓你安然地返回你原本的……”
然而聽完雪林道人這番話,祈懷月突然對這位假雪林道人的真正身份和動機,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就好像,他心中已經無數次盤旋過這個猜想,這次終於能說出口一樣。
“謝越和,你此行此舉未免太過卑鄙了。拿所有人作為你遊戲取樂的棋子,就算這裡只是藺元魔創造的心魔界,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啊。你拿這個世界作為棋盤,難道你以為你在這裡的舉動能改變得了我和我師尊嗎?我勸你不要得意忘形,師尊肯定很快就會來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