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讓我咬一口,就當兩清了。”
諸承淵一愣,感覺到身上陡增的重量,他忍不住用力托住懷中的少年,眼眸中的深色明滅不定。
他的懷月,為什麼能這麼好,好到,讓他即使真的淪落成面目全非的模樣,也還是想要留下這輪不屬於他的明月……
“好。”
他不忍心讓少年見血,可想到少年的齒尖咬入他脖頸的時候,也能讓他們身體的血液融為一體……
諸承淵朝著祈懷月,坦然地側出脖頸。
青年劍尊的聲音有些低沉微啞。
“懷月,來吧。”
祈懷月慫了,他剛剛只是一時口快,面對師尊,哪怕是青年時期的師尊,他也絕對沒有一點犯上的念頭。
但是騎虎難下,祈懷月只能示威似地嗷嗚一聲,然後用臉頰蹭了蹭師尊的脖頸。
少年清亮喜悅的聲音伴隨笑聲響起。
“怎麼樣?剛剛我的動靜,讓師尊怕了吧?”
諸承淵感覺到少年在他脖頸間輕柔的蹭動,劍尊抿了抿唇,心髒中深暗的沉念,如同退潮的海水般,一點點淡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心髒每一寸都彷彿浸潤在暖泉中的熱意。
劍尊垂下眼眸,聲音喑啞卻輕聲道。
“我怕了。”
即使強留下他的懷月,若他也一併奪走了少年此刻的歡快,祈懷月對他的疏遠恨意,應該會變成比萬箭穿心更能刺痛他心扉的利劍。
他,怎能不怕?
所以,在他改變主意之前——
“懷月,我帶你去見雪林道人。”
不是刻意拖延到雪林道人離開之時,才勉強應允的見面,這一次,諸承淵主動向松林道人發去了請求雪林道人多留一會的訊息。
祈懷月雖然不知道師尊為什麼把這句話多說一遍,卻還是乖乖點頭應了下來。
只是這次,師尊不知為何竟然不肯將他從懷中放下來,被諸承淵抱著走了一路,等快到院落前的時候,祈懷月才終於磨動了青年劍尊,讓諸承淵將他放下。
生怕師尊改變主意,祈懷月飛也似地跑入院落中,然而在院落中看見一位似乎生著重病一般,在炎熱夏日也披著厚重雪裘。面色蒼白的青年人,坐在老人和孟玄素對面時,祈懷月的腳步有些許遲疑。
這位,怎麼看也不像是比他師尊大了一輩的雪林真人啊?
即使不是白鬍子老爺爺的形象,也不至於這麼年輕吧。
孟玄素的聲音不滿響起。
“愣著做什麼?還不來見過雪林師叔祖?”
在祈懷月住在松林山這段時間,孟玄素快要習慣自己剛當師兄沒多久,就多了個師侄的古怪事實。
看著少年還傻愣愣地看著師叔發呆,孟玄素只能勉為其難地招呼了祈懷月一聲,他可是聽說過雪林師叔對待弟子時,能有多冷麵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