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玄素的目光,突然凝固在祈懷月側臉時,脖頸露出的點點紅痕上。
因著諸承淵對祈懷月的重視,他一直不敢多關注這位小師侄。
所以當看到那些一看就是動情時弄上的痕跡,孟玄素的腦中,聯絡著無數諸承淵曾因祈懷月露出的異樣表現與特殊待遇,突然出現了一個極其震怖的念頭。
難道,難道那些痕跡是……?
看著孟玄素眼中的震驚之色,諸承淵裡冰冷平靜之色不變。
在祈懷月聽不到的地方,他不想在孟玄素面前隱瞞,這件他本就想昭之於眾的事。
“懷月,是我認定的道侶。若他出事,我不可能獨活。”
在凡間情人嘴中可能纏綿悱惻的誓言情話,從觀淵劍尊嘴中說出,卻如同大道至律般帶著讓人無可反駁的平靜冰冷。
至少孟玄素能清楚感覺到,這是諸承淵早已下定的決心。
孟玄素苦笑一聲,嘆道。
“師弟,從小到大,沒有一件你想做的事情,我能阻攔你。”
縱使知道師徒相戀,在修真界中是何等禁忌之事,可若做出這等事情的一方是觀淵劍尊,這世間又有幾人敢口出不遜?
只要是諸承淵想做之事,即便天下第一人真的做出了叛宗滅師之事……這世間只怕也沒有人能攔得了他。
想到這裡,孟玄素甚至有些慶幸。
慶幸祈懷月的臉上沒有被強迫的羞辱憤恨,慶幸他的師弟終於能不再孤身一人,在大道上踽踽獨行。
不然孟玄素不敢想象,若只是諸承淵喜歡上祈懷月,祈懷月卻不愛他的師弟,他的師弟……最後會變成何種模樣?
想到最糟糕的那種結局,孟玄素甚至覺得,祈懷月能和諸承淵兩廂情悅,或許這已經算的上是修真界的一大圓滿喜事了。
作為諸承淵的師兄,擁有一顆極其強大的心髒的孟玄素甚至很快就能笑著說道。
“看來我很快就能有一位師弟媳了,只是命玄雙玉珪之事……師弟,你可有跟他商量?”
諸承淵冰冷平靜的面容,似乎籠罩上一層沉色。
“懷月未同意做我的道侶。師兄,今日相談之事,你便當作未曾聽聞過,仍當他是我的弟子。至於命玄雙玉珪……他不必知道。”
只有說到祈懷月時,劍尊的聲音才會變得些許溫和,如同沉冰在暖流中緩緩融化。
於是孟玄素就知道,他再也沒可能勸動他的師弟了。
情愛如同入喉毒藥,能讓世間最心善之人為之刻薄吝毒,也能讓世間最狠毒之人,為之不惜己身。
就如他的師弟這般出世忘塵之人,也不能免得了情愛之律。
“罷了罷了,我本就勸不動師弟。只是師弟,聽師兄我一句勸,縱然愛人,也要留幾分惜身,有時並不是你以為對道侶好之事,他便會樂於接受。”
因愛而生憂,因愛而生怖。
孟玄素突然想起了如今將自身困在神魂殿裡的善靜宗主,在他心中,他一直將善靜宗主當成天霄宗真正的宗主。
而善靜宗主生出心魔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