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尊眼底湧動著沉色暗湧,鋒利無匹的觀淵劍倒映出諸承淵格外平靜而冰寒的面容。
橫渡虛空之後,諸承淵準確地落到了謝越和的牢籠之地。
與此同時,一道恐怖的靈氣,悄無聲息地打暈了原本守衛著牢籠的謝端閔。
走過謝端閔身側時,看著暈倒著的謝端閔嘴邊溢血的面容,諸承淵殺心再起。
他原本就看不慣此人死皮賴臉地貼著他的懷月。
如今,或許是天賜良機,讓他能一併解決……
然而當觀淵劍即將劃破謝端閔脖頸時,諸承淵腦中突然出現了祈懷月的面容。
“師尊才不會是謝端閔這般的魔物……”
他的小弟子,是如此地相信他,相信他就是世人眼中,正道魁首,品性高潔的觀淵劍尊。
可若有一日,他的懷月知道了是他殺死謝端閔……
如諸承淵這般的大乘期修士,早已可斷世間一切因果回溯,窺視的法術,然而這一刻,諸承淵竟然不敢賭,賭那億萬分之一,被他的小弟子知曉的可能。
如果殺謝越和,他尚且能用斬魔搪塞,那麼殺了此刻無罪的謝端閔……
在他的小弟子眼中,他或許就是“魔”了。
諸承淵冷漠如看著死人般地垂眸看著謝端閔,突然覺得,此人之死,或許不必髒了他自己的手。
只需多進幾個危險的秘境,這世上有幾人,能終日踏著懸崖邊緣而不跌落?
諸承淵收回了劍,終是放過了謝端閔。
禁錮著牢籠的陣法,對於一位大乘期修士,沒有絲毫束縛作用。
氣息森嚴的禁錮陣法未起一絲波瀾,諸承淵就一腳跨入。
牢籠裡的那人,如同絲毫不關心牢籠外的一切一樣。
謝越和白衣素淡,懷裡輕輕抱著如同紙人般的無神傀儡,冷淡卻凝神於紙人身上的神態,讓諸承淵有種如同照著銀鏡般的熟悉感覺。
劍尊心中的沉怒越為洶湧,面上的冰寒就越發令人戰慄畏懼。
謝越和抬頭,縱使身上的每一寸骨骼血肉在大乘期修者沉重的威壓下,隨時都可能變為一團肉泥,他蒼白的面容也平靜依舊。
“小九可好?”
謝越和不關心他自身的生死,只如同世上最痴情的人一樣,關懷著他心中之人。
而聽著謝越和以如此理所當然的態度,問起他的懷月的平安,諸承淵突然不想讓謝越和死得太過輕鬆了。
“不過是有了前世之我的記憶,就以為你便是我了嗎?”
觀淵劍刺入血肉的鋒利聲,沒讓謝越和的表情變上一分。
即使在劍刺入血肉的刺痛中,謝越和打量著諸承淵的眼神也格外仔細。
如同入店挑著衣裳的客人,仔仔細細打量著心中滿意的衣料材質,生怕會讓家中人有一絲不滿意。
謝越和甚至不在意諸承淵刻意打壓他的話。
只是當注意到諸承淵脖頸上淡淡的一片紅痕時,謝越和臉上原本冷淡平靜的神態,如同破裂的冰面一樣終於維持不住。
“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