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師兄們又習慣不走門,從窗走進來了?
祈懷月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地下了地,他一開啟窗,只見雲海之中,有日月之輝落於他師尊淡漠的眉眼之中,然而萬事萬物都不能近於師尊的咫尺之內。
只是朝他看來時,師尊眼眸中的冷漠如同萬年的冰雪,一朝消融。
“懷月。”
祈懷月又是驚訝又是無比欣喜,他幾乎不假思索地張開手,想要從房間裡向窗外跳出。
彷彿早一步預料到了他的動作,祈懷月剛一抬手,就落入了師尊彷彿還帶著點點寒意的懷抱中。
諸承淵看著披散著長發,眉眼靈動如星辰的小弟子,心中前所未有過的柔軟。
在趕往正浩門的路上,在解救魔淵中被困住的眾人之時,在疾速趕迴天霄宗的時候,他彷彿都能聽到耳旁小弟子若有似無的柔軟呼喊。
師尊……
師尊……
彷彿無形中的一條線,牽住了他的心髒,而那條線的源頭,系在他的小弟子身上。
僅僅是半日未見,諸承淵就有種彷彿度過了千年的枯燥沉悶之感。
他從前不知何為枯燥無趣,只是在遇見了他的小弟子之後,他似乎就能感覺到從前與他格格不入的人間情念。
“師尊,我好想你啊。”
祈懷月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諸承淵身上。
不得不說,被師尊這麼日複一日地寵著,祈懷月真的覺得自己快要成為傳說中的“師寶徒”了。
然而房間裡一片寂靜,諸承淵輕輕撫摸著弟子柔順的黑發,突兀問道。
“懷月,為何你的發間,有他人的氣息?”
不知道為什麼,在師尊冷淡的語氣中,祈懷月莫名有種自己彷彿趁著正房不在偷情,結果被正房一舉抓獲的心虛感。
將奇怪的念頭從腦子裡拋開,祈懷月有幾分心虛地訕訕說道。
“我,我想讓師兄們教我束發……是,是我主動提議的,師尊你不要怪師兄他們……我,我只是不想總是拿這些小事勞煩師尊嘛……”
祈懷月可憐巴巴地趴在師尊胸口。
少年小可憐般求饒賣乖的眼神,卻沒讓諸承淵沉黑的眼瞳柔和半點。
“懷月……”
理智上,諸承淵清楚,自己不可能和他的小弟子寸步不離,少年在他離開時這般做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他心髒中壓制的這股沉重,卻讓他想重返魔淵中,再殺個血流成河,才能不嚇到他的小弟子。
祈懷月敏銳地感覺到房間的氣氛越發不對,他蹭著師尊的肩膀,討好地小聲叫道。
“師尊,師尊,不要生氣,我以後一定不讓師兄們幫我束發了……師尊走了這麼久,我好想師尊,師尊有想我嗎?有給我帶什麼禮物嗎?”
被小弟子這番蹭蹭抱抱安撫了大半的諸承淵,壓下心口最後的一點異樣,用自身的靈氣悄無聲息地一寸寸覆過小弟子身上屬於外人的氣息。
“我回來得匆忙,沒有帶信禮。迴天霄宗之後,我再補上。”
諸承淵輕輕嗅了嗅祈懷月的發間,劍尊的聲音溫和平緩,如同潺潺流動的溪水。
祈懷月本意就是想引開師尊的注意力,不要再放在危險的話題上,如今看目的達到,自然見好就收。
“只要師尊回來,就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了。”
經過前前世甜言蜜語洗禮的祈懷月,毫不遲疑地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