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祈懷月一臉震驚。
不是,他剃光頭,和他的坐騎剃毛有什麼直接的聯系嗎?
為什麼師尊拿給幼鳥剃毛這一點來威脅他?
然而仔細想了一下一隻禿毛的巨大貓頭鷹的模樣,祈懷月突然冷靜了下來,訕訕地笑了笑。
“師尊,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還以為師尊是喜歡我的頭發,才想要將頭傳送給師尊的。既然師尊不喜歡,那還是算了。”
說著,祈懷月忍不住蹭了蹭師尊摸著他頭的手掌。
怪不得寵物都喜歡被摸摸,他也喜歡師尊這種溫柔輕緩的摸摸。
而看著他的小弟子還帶著一點遺憾的賣乖模樣,諸承淵終於剋制不住自己的手。
他輕輕敲了敲祈懷月的額頭,是從未有過的溫和力道,只是聲音仍然冷寒如冰。
“不許胡鬧。”
祈懷月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摸清楚了師尊不僅不會體罰,連斥責都是輕輕落下的習慣,此刻越發忍不住暴露出自己無賴的一面。
“師尊,你敲疼我了。”
他本意只是想討乖賣巧地糊弄過這一關,可誰知道師尊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聽到他這句話,諸承淵的冷麵一變,立即叩住他的手腕,靈力護住他的心脈,如海般的神識一寸寸探查起了少年的身體。
祈懷月被嚇了一跳,他連忙說道。
“師尊,我沒事,我剛剛都是胡說的……”
祈懷月努力想展示給諸承淵看。
“您看,我連皮都沒破呢,肯定什麼事情都沒有。”
然而看著少年雪白額頭中一點淡淡的紅印,諸承淵霜冷深黑的眉宇一蹙,修長的指尖帶著淡淡的靈力,輕輕揉了揉紅印的那塊
此刻凝滯沉悶的氣氛,簡直讓祈懷月覺得自己不是被師尊敲了額頭,而是被師尊從心髒裡捅了一劍。
他這個當事人還什麼感覺都沒有,怎麼師尊好像就自責了起來?
祈懷月心裡的歉意更深,他揪著師尊的衣袖,小聲說道。
“師尊,我錯了,我下次一定不會再犯了……”
諸承淵薄唇微抿,他並不想責罰自己的小弟子。
只是剛剛祈懷月的那句話,確實短暫地讓他的理智空白了一瞬。
他是知道自身靈力一旦有所不穩,哪怕只是洩出一絲,都可能立時將所有靠近的修者震碎得神魂俱滅,連齏粉都不可能找到。
更何況是他才剛剛通竅的小弟子。
如果,如果剛剛真有意外發生——
他連見到祈懷月的可能都沒有了。
諸承淵的眼睫一顫,從未有過任何弱點,也不懂得心慌意亂是何種滋味的劍尊,此刻看向自己的小弟子。
彷彿從隔絕人間情慾的神像,被拉回了人間。
“懷月,日後不準你在任何與自身相關之事上,對我撒謊。”
看著師尊如寒霜覆蓋的沉沉臉色,祈懷月這時連句插科打諢的話都不敢說,只敢一個勁地點頭。
諸承淵的手,輕輕拂過少年紅印消失的額頭。
“我也答應你,日後不會再如此責罰你。”
祈懷月此刻感覺到一股陌生的酸脹感覺充斥著他的眼眶,他掩飾地閉了閉眼。
被敲額頭,算什麼責罰?
如果之後其他人被師尊收入門下,應該會被師尊寵成更五體不勤的笨蛋徒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