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紀褚聽到後思緒在腦海中‘轟’的炸開,盛荀的屍體從身上滑落都沒有反應。
他就這麼怔怔的定在原地,甚至不敢回頭去看江北書的情況,直到他的名字被喊了一聲。
回頭看去的時候江北書還是笑著的,一點點向他走來。
紀褚伸出手,緊張又害怕的想快點把人接到懷裡,江北書靠近的每一步都帶著他的祈求。
祈求他到自己身邊的時候是完好健康的。
江北書越走越快,最後是拼盡全力跑著靠近的,他已經能感受到身體上潰敗的感覺,力氣在一點點被抽離身體。
即便這樣,就在兩人僅剩咫尺之間距離的時候,他還是眼神渙散的倒了下去。
跌落的時候他感受到紀褚的手已經託舉住自己,他聽到了耳邊的哭喊聲,卻沒有辦法做出任何回應。
身體不受控制的不斷湧出血液,黏膩、溫熱,流到衣服上和其他人的血液混合到一起。
紀褚抱著他幾近崩潰,若不是胸口處還能感受到微弱的跳動,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舉動。
他雖然無力支撐身體,卻尚有一絲意識存在,上天的對他的懲罰還不至於讓他馬上消失,但也確實撐不了多久了。
事情的最後,紀褚是被兩個護衛強行帶走的,只有回到營地才能想辦法救他。
回去的路途中,紀褚把他的身體緊貼到身上,就像在那個幾個雪夜中自己做的那樣。
倔強的要聽著他的呼吸,不斷喊著他的名字。
江北書睜著眼睛卻什麼也看不見,只能感受到森林中透過秘密的枝葉在眼前一閃而過的光亮。
紀褚單手握著韁繩,另一隻手一直放在他身後護著,一邊哭一邊笑說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告訴他,等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打他。
到最後,他連聲音也聽不到了,耳邊是‘嗡嗡’的耳鳴聲。
就算軍中有醫師的存在也沒有什麼意義,救不了他。
把脈之後只是搖頭嘆氣,說出還有三、五個月的時間,就這麼輕易的宣判了死期。
“診不出病因,但是脈象太弱,好好養著日子能熬得久些,今後受不得苦了。”
江北書躺在床上緩和的這段時間裡也算恢複了點力氣,手指動了動,空洞的眼神不知道紀褚在什麼方位上,也不知道該看向哪兒。
好在紀褚的心思一直都在他身上,稍有動作就能注意到,沒讓他等多久就握住了他的手。
他張嘴喉嚨就不自控的想要嘔血,口腔裡彌漫著鐵鏽的味道,不太好受,但也說明自己的味覺還在,在離開之前還能嘗到紀褚做的飯菜味道,這樣也不算太壞。
既然說不了話,那隻能透過別的方法安慰一下自己的伴侶。
撓了撓手心,身體艱難地往床裡面挪動,結果只是一定的幾厘米的距離。
明白他的意思後,紀褚屏退了房間裡站滿了的人群,留下一盞柔弱的燭光在手邊。
紅色的燭光隱約落到他眼睛裡,反而靈動不少,看上去不像個瞎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