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瑜:“站這幹嘛?”
“晚上咱住這。”臧洋說。
“不住大通鋪了?”
“首領說村民一天頂多建兩個房出來,讓我們自己分,”他隨後壓低聲音道,“但我覺得‘神’應該動手腳了,不然按原始人的效率哪能這麼快。”
年瑜“哦”了聲,掃了一眼:“那格泉和唐糖呢?”
臧洋:“在另一個房。”
“怎麼搶到的?”
臧洋彎彎嘴角,雙手抱臂,一條腿往外一伸不停點地道:“我往這兩房門口一站,誰還敢過來?明天就他們自己分了。”
其他玩家擠破腦袋都沒想明白為什麼一個27級的刺客能強成這樣,見他跟見鬼一樣,怕鬼上身所以避之不及。
這個“鬼”還自我感覺良好,嘴臉要翹天上去了。
年瑜拍拍他的肩,笑著道了聲“行”。
部落的房屋半挖進地裡,有個簡易式的木板門。男人平均身高才快到一米六,門撐死也就一米七,年瑜雖然相對臧洋矮一點,但也有近一米八,進個屋還要彎腰。更別提臧洋有一米八七,跟在年瑜身後像鑽老鼠洞一樣。
屋內的正中央有個長木杆做頂樑柱,頭上是個沒有底的圓錐狀,活像個蘑菇。族人只給他們建了房,沒有床,甚至茅草蒲也沒有。
年瑜躺下時有種熟悉的感覺,彷彿自己還在睡大街,只不過睡在了有棚的大街而已。
不同的是,臧洋這次可以明目張膽地摟著他睡。臧洋很喜歡把手靠在年瑜凹了點小溝的側腰上,這樣還可以隔著襯衫感受到他的肋骨邊緣和舒緩的呼吸。放一整晚的話,翌日早晨年瑜的腰會比其他地方溫熱些。
然而今晚,臧洋都入睡了,年瑜還睜著眼睛。
神野和繪夢遊樂場不一樣,繪夢遊樂場有埃德蒙帶著玩家做規劃,但神野沒有。不同的身份牌意味著玩家要為自己量身定製前途,可要說得過且過的話,一直和部落玩過家家遊戲也不是不行,畢竟系統沒說忽視身份牌會有什麼懲罰。
簡單來說,就是愛幹不幹。
可是年瑜是卷王,還是目標明確的卷王,不可能放著身份牌不用。最後一個副本了,成敗在此一舉。
於是他現在特別精神,滿腦子在想除了山楂樹外還能搞點什麼事,很快他還真想到了。至此胚胎有了,他又不死不休地開始滾雪球。
結果過了會後他發現自己滾雪球的阻礙竟然是臧洋的手。因為他很想翻身,但臧洋的手箍著他,翻身會把對方吵醒。
所以最後這雪球還是砸石頭上碎開了。一個人要是保持一個姿勢不動太久就容易睡著,諒是年瑜也無法避免。
再次迷糊著醒來時,外面白光忽閃,隨即是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悶雷和晚來半步的春雨。雨不算大,卻帶著股新芽初生的味道,被風斜著吹下來時會落在門上,像有人在輕叩。
年瑜手往上摸了摸,只摸到了硬地板,便瞬間清醒了。
他的身邊空無一人,沒有一絲溫度殘餘——臧洋不知道去哪了。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這人手放在他腰上不讓他動,自己倒想溜就溜。
年瑜起身推開門,雨點全都飄了進來,冰冰涼涼的感覺甚至要從發梢滲進頭皮。
雨把火種又熄滅了,深夜裡再次什麼都看不見。年瑜在門口站了會,隱約聽到一聲“滾”,有什麼東西在地上翻了個重重的跟頭,隨後便是一道女聲說了半句的“謝... ”就戛然而止。
世界再次安靜了會,剛剛的聲音像被饕餮吃掉了,片刻後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完整的一句“謝謝”才被吐出來。
之後很快,時隱時現的的對話徹底消亡,窸窣的聲響轉而向他靠近,年瑜稍微扭頭便對上了臧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