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
“合作終止了,”臧洋麵色凝重而決絕,如天山被雪覆蓋的黑石,“要什麼補償跟我說。我再在外面找個住所給你,等會你就離開這。”
年瑜腦袋宕了會機,很快又被氣笑了:“... 為什麼趕我走?這麼不想見我?”
臧洋回答不上來,年瑜側回身,撿起了自己做到一半的手槍。
見年瑜不為所動,臧洋知道他是不會自己走了。
一團無名火在他心中燃起,黑煙一團團飄出,但由於沒有出口,便全堵得他心慌,越來越重,到最後竟把氧氣全耗光,將火自然悶滅了。
他將年瑜從椅子上扯起,動作看上去很兇狠強硬,然而落在年瑜身上卻輕輕的,半推搡半暗勸著將他轟出茅草屋,門一關,三疊衣服和機械零件又被打包從窗戶丟了出來。
年瑜剛開始整個人還是懵的。他知道臧洋最近行為反常,但沒想到能反常成這樣,跟被奪舍了般,搞得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這扇門當初還是他親手修的,現在卻成了道阻礙。
越想越荒唐。
年瑜扭頭看了眼被丟出來的行李,深吸一口氣,緩緩道:“那我今晚去主城睡大街了。”
臧洋瞬間就開了門:“我給你安排好新住處了。”
“不去。”
臧洋嘴角繃得死直,像在剋制著怒火。
年瑜也毫不退讓地直視他。
“為什麼這幾天都不和我聊,”緘默後,年瑜道,“為什麼一開口就趕我走。”
他細細觀察臧洋的臉,流轉片刻,竟發現這雙容易讓人深陷的眼睛周圍掛上了黑眼圈。臧洋天生白得病態,一掛上其他顏色就特別明顯。從來漂亮的頭發也紮得潦草。
臧洋沒回答他,鐵了心想把門關上。
闔到只剩個縫時,年瑜毅然決然伸手擋住了門栓,緊接著這扇門便飛速往後撤,快到他的劉海都被氣流掀起。等再看見臧洋時,臧洋的唇色也瞬間全白了。
年瑜沒想到。
“你... ”
“你瘋了?”臧洋真被點燃了,說話間眉頭不自覺皺起,吐氣都沒了節奏,越說越大聲:“你是不是瘋了?為什麼每次都要以身試險?我要是這次又沒剎住手怎麼辦?你又想受傷好幾天嗎?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有多重要?”
年瑜被這一連串的反問砸懵了,也是第一次見臧洋如此失態地和他講話。臧洋扔下這一堆後胸膛不停劇烈起伏,脖子上的筋隨著抽氣聲一凸一凸的。
“我瘋了?”他噎了口嗓,上前一步靠近臧洋,也提高音量道:“到底是誰瘋了?都這麼久了和我說要停止合作,那之前的算什麼?二話不說就把我趕出來,你又把我當什麼?你到底幾個意思?”
“把你當什麼... ”臧洋低聲默唸一遍,隨即冷笑道:“把你當籌碼,滿意了嗎?我們兩個人都還被歸淩耍得團團轉,所以現在我覺得你對我沒有利用價值了,懂了嗎?以後我跟歸淩的事就我自己一個人解決,你不要再插手了。”
他本以為自己說了這麼重的話,年瑜應該會很失望地看著他,或者揍他洩憤,反正他絕不會還手,最後再一言不發地離開。
他都想好了,但怎料恰恰相反。
年瑜只是在門口靜默片刻,一腳把門踹得更開,罵了他一句“膽小鬼”,就進來坐在了客廳的椅子上。
“你到底為什麼不走?”臧洋近乎抓狂:“這麼喜歡上趕著找死嗎年瑜?孫岐孫嶸的事你還看不明白嗎?歸淩就是想把我身邊的人都害死,你為什麼還要跟著我,不嫌晦氣嗎?”
“不嫌。”年瑜平靜道。
“我嫌行了吧!你走啊,下次歸淩再來找你就說你把我踹了,已經跟我沒有任何聯絡了。”
他這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越到後面嗓音越不住地顫抖,缺氧似的大口吸氣。等轉頭看見年瑜淡然的眉眼時,又感覺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你腦子被門夾了?”年瑜問他:“我這樣說歸淩就會放過我了?”
臧洋手握拳,胳膊肘撐住牆,把拳頭抵在了自己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