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師，你說我未來有望結丹嗎？”
忐忑中又帶著迷茫的聲音自旁邊傳來，羅塵看著中年男人，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
對於這個記名弟子，羅塵並沒有花什麼心思培養。
或者說，羅塵本身教導弟子的功夫就不怎麼樣。
不管是他的真傳曲靈均，還是後輩曾一龍，羅塵對他們的指點教導更多是體現在“付諸實踐”上。
這也跟羅塵的經歷有關。
羅塵這一生走來，系統性的理論學習都不怎樣，基本上全是靠一步步刷熟練度走過來。
不管是煉丹，還是法術，亦或者修行煉體。
在他看來，實踐大於理論，實踐才出真本事。
因為這些經歷，所以他教弟子，也經常是讓他們去做。
許慕仙也是如此。
看在對方為自己處理藥材，勞苦功高，外加本身有一定煉丹天賦，羅塵有些惜才，這才收為記名弟子，傳授一些基礎的煉丹術，偶爾糾正一些錯謬的地方。
要說二者有什麼深厚“師徒之情”？
那是無稽之談。
許慕仙的記名弟子身份，象徵意義大於道統傳承。
他是羅塵為了安飛燕群島眾家族之心，豎立的一個招牌而已。
此刻，對方突然問出這個問題，羅塵還真有些愕然。
但愕然之間，卻是皺眉搖頭。
“你不過煉氣七層，卻妄想金丹大道，豈不知好高騖遠之道理？”
這語氣，就有些重了。
許慕仙渾身一顫，但囁嚅著嘴唇說道：“我知道。”
他似乎早有預料過這番對答？
羅塵不悅道：“既然知道，為何不腳踏實地，一步步去做？煉氣築基，金丹元嬰，我輩修士向來都是這麼磨礪過來，最後化神飛昇，成就那真仙之道！怎麼，難道你還想服用神話傳說中的九轉金丹，一步飛仙？”
許慕仙低著頭，看著腳下因靈氣滋潤，吐露新芽的小草，“這些，弟子也都知道。”
羅塵不解。
既然都知道，那說明他這近三十年人生也沒有白活，何來這等無稽之問？
他不追問，只是安靜看著對方。
沉悶的氣氛中，許慕仙握緊拳頭，彷彿給自己壯了壯膽，抬起了頭。
“恩師，我是在想，若我有大道希望，自當學你勤修苦練，日耕不綴。”
“可如果沒有呢？”
“那不意味著數十上百年的年華，到最後化作一抔黃土，落了個空。”
“既如此，我為何不能暢享這些年華，做更多快活且有意義的事情。到坐化之時，不會因年華虛度而感覺憾然。”
羅塵輕哼一聲，“什麼叫沒有意義，什麼叫年華虛度？求道的過程，本身就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許慕仙目光遊離，帶著一絲欽佩，“那是對於恩師你而言，將日夜打坐，修煉痛苦秘術視作等閒，苦中作樂。很多人，包括我在內，並不能堅持到底。”
羅塵嗤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經歷苦痛，就妄想未來，不還是好高騖遠？”
不知何時，許慕仙身體的顫抖已經停了下來。
他安靜的站在羅塵對面，一般的身高，雖低眉，卻似已有了從容。
“恩師享受的是過程，但我想看見的是結果。”
羅塵不贊同，“不經歷過程，豈來結果。若你幻想金丹大道，就該經歷築基之境，至少多上百年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