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不知道許懷瑾說的這些東西。
“那我是不是不用蓋地膜。”
“是這樣的,最近這些年,一年比一年的溫度要高,今年冬天,我猜測溫度會史無前例的高,所以麥子推後播種是對的。”
相吟有些懊悔的說道:“要是你早點來就好了,那地膜花了我好些錢呢。”
許懷瑾笑了笑安慰道:“明年就能吸取教訓了。”
“懷瑾哥,你懂的真多,怪不得別人都叫你專家。”相吟眼睛亮亮的,彷彿稚虎一般,帶著敬仰的看著許懷瑾。
許懷瑾的心情一下子就好起來了,他幹咳一聲,不敢跟相吟這仰慕的眼神對視,只是說了句:“別人抬愛,我這樣的水平算不上專家,我老師那種才能是真專家。”
“但我又不認識你老師,在我眼裡,你已經我認識的人裡最厲害的了。”
許懷瑾覺得自己被誇的有點無所適從,村裡其他人的稱贊,他都能應付的來,甚至聽多了有點厭煩,畢竟其實他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水平,只不過認為他是市局裡來的,所以捧著他。
相吟的話聽著無比真誠,初見他時,他沒什麼仰慕的眼神,真的等到他顯露出自己的學問了,對方才開始稱贊,這不恰巧是認可了他這個人的學問,而不是認可他市局特派專家的身份麼。
許懷瑾慌亂中,大腦當機把自己的麵包往相吟的手裡塞,他道:“你嘗嘗這個,我從市裡來的時候帶了一箱,這是最後一個,我挺喜歡這個牌子的麵包的。”
相吟張嘴咬了一口,點點頭道:“挺好吃的,甜滋滋的。”
那麵包其實就是普通麵包,許懷瑾帶過來,是因為他知道有專車送他,又擔心這裡的飯他吃不慣,所以就帶過來了。
他剛剛做事情不過腦子,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了,等反應過來,他這麵包自己咬過了的時候,相吟已經就著他的手,在他的麵包上狠狠地咬下一口。
青年曬成小麥膚色的臉上,鼓起一個可愛的弧度,牙齒咀嚼兩下,那口麵包就進了肚子。
許懷瑾腦袋裡想著,像什麼呢。有點像是脫離了狼群的小野狼,雖然還沒長成能獨當一面的狼王,但是已經初具鋒芒。
許懷瑾見相吟完全不在意,也就把這茬揭過了。
但是之後吃飯的時候,許懷瑾總是忍不住去打量一下相吟。
對方吃東西的時候很幹脆利索,就像是撕咬獵物的小狼。
喝水的時候,咕咚咕咚,喉結活動幾下,那瓶水就去了大半,一顆水珠從他的唇邊,流過他的脖子,沒入他的黑色上衣裡。
許懷瑾心想,如果相吟是他們市局的人,那中午在食堂的時候,一定是小姑娘們參觀的物件,他這樣有野性的年輕人,似乎很討小姑娘們喜歡,他以前當研究生的時候,幫著老師帶過大學生,他聽師妹們討論的時候說,這種風格似乎就是有男人味。
那時候許懷瑾還覺得這詞太抽象,都是男人,哪來的什麼男人味這種形容詞。但是見過相吟之後,他再想起來這個形容詞,便覺得特別合適了。
相吟吃飯快,他吃完了之後,就圍著許懷瑾四處巡邏。
許懷瑾吃的慢,還吃的斯文,一口麵包相吟嚼了三四下就進肚子了,許懷瑾卻得嚼個十口。
吃完了午飯,許懷瑾和相吟繼續朝著上方進發,他們不是單純的爬山,每過一個點,許懷瑾都會停下來寫寫畫畫一下,然後繼續爬。
下午兩點,太陽濃烈的時候,他們爬到了山頂。許懷瑾拿著他的素描本,站在山頂往下看。
他道:“相應龍給我的地圖上,有許多地方都是錯誤的,我進行了一下更正,這張才是對的。”
許懷瑾把自己的素描本給相吟看了一下,相吟驚嘆道:“你還會畫畫啊,真厲害。”
“這不能算是會畫畫,只不過是畫了幾個點而已。”許懷瑾被誇的不好意思,自我謙虛了一下,然後繼續道:“我需要在這裡收集一些土壤,我揹包裡有幾個小袋子,你拿一個小袋子在這裡裝一點土。”
相吟應了一聲就裝土去了,許懷瑾則是繼續觀察植被情況。
下午兩點半,山頂的勘測完成,他們準備往下走了。
相吟提醒道:“我們上山的時間太長了,如果要在天黑之前回去,需要加快腳步,懷瑾哥,可以嗎。”
許懷瑾點了點頭道:“沒問題。只是小相,這裡真的有精怪嗎,是什麼樣的?”
相吟笑了笑背上許懷瑾的書包,此時書包比之前沉了許多,因為裝了幾袋子土。
他道:“你不會想見到的。”
許懷瑾不可知否,跟在相吟的身後,開始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