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於河南西邊,一個名叫半月村的小村莊。
我出生那年,半月村慘遭百年難遇的乾旱,水源枯竭,村裡哀鴻遍野,有人說是山裡出了旱魃,才導致了乾旱,於是村民們便出資請了高人前來降妖伏魔。
可高人來了一波又一波,但只要進了後山,一個比一個死的悽慘!
半月村並不富裕,老請高人也不是個事,而且乾旱越來越久,水源也徹底斷了,正當村民們打算集體搬遷時,一個渾身是血的道士來到了村裡。
這道士一身長袍被血染紅,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懷裡竟然還抱著一個未滿月的嬰兒,似被追殺。
道士聽聞村裡出了旱魃,便決定替天行道斬妖除魔,保一方平安。
村民們說:“我們村已經沒錢了。”
道士說:“分文不取!”
村民們又說:“我們也沒糧啊。”
道士揮手:“顆粒不收!”
村民們疑惑問:“那你為啥要幫我們呢?”
道士說:“我只有一個條件!”
道士提出來的條件竟然是關於他懷中的嬰兒,他說要剷除旱魃可以,但必須要在村裡找個嬰兒跟他懷中的嬰兒交換,只有這樣他才會動手。
村裡人不是傻子,明眼人都能看出道士似在逃難之中,他提出換嬰兒的條件就是要把懷裡的嬰兒寄養在半月村,然後從半月村裡換個嬰兒讓他帶走,目的就是為了保護好他懷裡的嬰兒。
並且,道士沒有任何隱瞞,直言說要換走的這個嬰兒可能會慘死,勸告村民們好好協商。
半月村乾旱已久,本該無婦產子,事有湊巧,就在道士來的十多天前,村裡的向氏夫婦竟然生下了一個男嬰。
道士的條件傳出去後,村長帶著村民跪在了向氏夫婦門口,祈求向氏夫婦把他們的親生兒子交給道士,換取道士懷裡的那個嬰兒。
血濃於水的親生兒子,向氏夫婦自然不願,道士沒換到嬰兒,也不肯出手,就這樣耗了兩天。
最終,村長咬牙之下,帶人連夜衝進了向家,打暈了向氏夫婦,將孩子給了道士,然後又把道士懷裡的嬰兒交給了向氏夫婦,道士這才取了一把鋼刀,殺向後山。
道士降妖除魔的過程沒人看見,只知道三天後,道士渾身鮮血的回到了村裡,親自對向氏夫婦磕了三個響頭,感激他們的大恩大德,然後又在向家單獨跟兩個嬰兒呆了一晚上。
那一晚,有村民說道士房裡的煤油燈亮了整整一宿,卻不知道他到底對嬰兒做了什麼!
第二天,道士就帶著向氏夫婦的孩子走了,就在他走的當晚,半月村天降大雨,一連下了三天,解決了百年難遇的乾旱,而道士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毫無音訊,他留下的那個嬰兒就成為了向氏夫婦的孩子,取名向南,也就是我!
我活了二十六歲,但在這件牽扯到二十六年前詭異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故事開始前,我並不知道我自己的身世。
我家裡很貧窮,二十六那年才從鄰村娶了個媳婦,叫小雯。
小雯是屬於那種小家碧玉式的女人,對我很好,但結婚還沒半年,醫院就查出了小雯子宮無法受精不能懷孕,需要去北京做手術,費用好幾十萬,這對我來說難於登天。
為了儘快湊到這筆醫藥費,我辭掉了比較清閒的工作,透過我爹認識了一個在江邊修建河堤的工頭。
工頭叫老劉,是個瘸腿中年,滿嘴煙燻大黃牙,極度貪財,他讓我跟他在江邊當河工修建河堤,工程完結後少說也有四五萬的收入。
這相當於我一年的工資,我很興奮的答應了,幹了差不多兩個來月,工程就到了尾期,而在這段時間,我也跟老劉混熟了。
老劉是屬於上世紀被封建思想荼毒得極其嚴重的那一類人,對鬼神之說尤為相信,經常跟我們說修建河堤要多加註意,小心水鬼把我們拉下水當替身。
我對這樣的說法一向不置可否,直到那天晚上,天降大雨,我在江邊的臨時活動板房裡剛和媳婦通完電話,老劉就渾身溼透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喊:“向南,跟我去河堤上巡視一下。”
一旦下雨,我們都會去巡視河堤,以防沖垮,當即就拿了把傘跟老劉朝著河堤趕去。
外面電閃雷鳴,風大雨急,我們在河堤上巡視了一圈,剛準備返回時,遠遠的我就看到江面上一個黑影順水漂來,我急忙拿手電一照,卻發現是個人影。
“老劉,水裡有人!”
我急切的喊了一聲,心裡有點著急,幹了幾個月的河工,死在河裡的屍體我們也撈到不少,但大部分都是牲畜的屍體,第一次看到有人落水,所以心裡很焦急。
老劉眯著眼睛掃了一眼,喊:“向南,快拿鉤子來!”
老劉話音才落,我急忙就奔著河堤邊上的活動板房衝去,裡面堆放著我們修建河堤的工具,沒一會兒我就拿著鉤子衝了出來。
老劉提著鉤子走到河堤邊緣嘆息道:“下這麼大的雨,肯定是失足掉進水裡了,多半活不了。”
說是這樣說,但他還是把鉤子伸進河裡把人影勾了上來,我急忙湊過去一看,卻發現這人早已斷氣,而且身上已經有了腐爛的痕跡,不時傳出一陣陣屍臭。
“打電話叫派出所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