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說了這一句話,便推開他,想要帶著夏天離開。林慕安如夢初醒般想要撲上去,可是餘林上前攔住了他。
夏天一直被他拖著上車,周子諒很粗魯的將她塞進車裡。旋即他坐上了駕駛位,按下了中控。
車窗都被他鎖的死死的,他的胸口還在劇烈的起伏。顯然沒有從這樣的暴怒中緩過來,周子諒還沒開車。夏天便試圖去搶方向盤,想開啟車門逃離下去。
意識到這樣做的危險性,周子諒眉頭緊緊的皺起來。他忍了又忍,終究沒能忍住胸口裡的怒火,於是反手便一巴掌打過去,打的夏天偏過臉去,半晌回不過神來。
他將牙齒咬的很緊,每句話都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像是要將牙齒咬碎那般咬牙切齒:“夏天,你別把我逼急了。你要是逼急了我,我真的會殺人的!你別逼我用非常手段對你!”
夏天只覺得自己什麼心思都沒有了,只有鋪天蓋地的絕望淹沒了她。
這一次她私自來醫院想拿掉這個孩子,必然已經徹底激怒了他。也將他的警惕激起來了,以後他定然不會再給她這樣的機會,可是前路這樣艱難,腳下都是刀子,讓她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他一路都沒有說話,將車開得很快,沒過一會便到了別墅。
周子諒拉她下車,明知道再怎麼掙扎也是做無用功。可她還是要努力掙扎最後一次,最後被周子諒一把抱起來,他滿臉怒色,抱著她大步進了電梯。
他將她抱進房間,直接扔在床上。
動作十分粗魯,像是在扔一袋米又或是什麼物件。
夏天還沒來得及直起身子,周子諒便俯身上來,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不重,但足夠讓她無法動彈。
他暴怒的聲音在耳邊:“夏天,是不是最近我對你太放鬆,讓你太放縱,所以你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想死嗎,那你就死遠遠的,別讓我看見!”
他的手掌卡在喉嚨處,卡的夏天有幾分呼吸不暢。兩個人都急促的喘息著,夏天幾乎可以聽見他深呼吸時喉嚨裡發出的細微的聲音。
他是想在暴怒之下掐死她,她就像卡在他身體裡的一根刺。拔與不拔都會讓他痛,可即便知道留下她會讓自己以後越來越痛,他也無法狠心就這樣處理掉她,最後反而雙手軟軟的垂了下來。
夏天嘴角漸漸浮現出一絲笑意,像是在朝風臺,又像是在嘲諷自己。最後她乾脆捂住自己的臉,長嘆了一口氣:“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的身份,我一直記得我是子瑜的女朋友。我這樣的人,卑微低賤,哪有資格給你生孩子。這孩子即便生下來也是個禍害,所以,越早處理掉越好。”
他眼底幾乎瞬間浮現出暴怒的氣息:“你到現在還在想著周子瑜?”
“難道你覺得不應該嗎,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初是你讓我去接近他。所以於情於理,我沒辦法忘記他都是正常的事情。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樣薄情,你說是嗎?”
夏天知道說什麼樣的話會激怒他,她已經太瞭解他。
周子諒反倒深吸了一口氣,將怒火強壓下去:“我知道你是故意說這樣的話氣我,你好好休息,我會讓趙阿姨好好照顧你。”
“如果你覺得我只是為了氣你不會真的拿掉這個孩子,那你今天跑來醫院堵我幹什麼。”夏天坐直身子,和他對視:“還有,你不要試圖禁錮我的自由。就算你把我關在這裡,只要我想,總能弄出意外來。”
周子諒緊緊捏著拳頭,整個人彷彿觸到逆鱗一般咆哮:“你敢!你最好考慮清楚後果!”
她輕輕偏過臉,“我還能有什麼不敢的,媽媽和安炫都不在了,我即便活著,後半生也沒什麼意思。你要是真能有脾氣殺了我才最好,我就可以去陪他們了,順便,還能把你這個仇人送進監獄。多一舉兩得的方法,我何樂而不為。”
她言語之間都是淡然,像是早已經為自己想好了,所有的退路。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她同他一樣。早已經了無牽掛,如果不是為了放棄一切,尋求一個和她在一起的機會,他大概也不會醒來。
周子諒只覺得自己瞬間渾身冰涼,像是被人一盆冷水,從頭潑到腳。連頭髮絲都泛著涼意,他是想霸道狠戾起來,可語氣不自覺的軟下去。
“你別逼我對你動手!”
夏天反倒開懷的笑了:“看來你又忘記了,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對我動手的次數還少嗎。那一次你把我推下懸崖,我曾經在心裡發過誓,只要我活著,以後就一定不會放過你。”
可是她太懦弱,沒能守住自己的心。甚至在最後愛上週子諒,她知道這樣是錯的。可已經錯了那麼多,人生的軌跡早就已經亂了。
她臉上還有清晰的五指印,是他剛剛在車上打的。周子諒緊緊閉上眼睛,心裡突然絞痛。他明明說過再也不要傷害她,說過要保護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