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下意識抓住他的衣領,溫昭翰目不斜視,抱著懷裡將近一百多斤的童言一路向前,連呼吸都沒有紊亂過。
“逞強一直是你的強項,既然你那麼固執的相信他,不如我們賭一把,看他這次這樣做是真心喜歡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不過只是利用你。”
這一番話像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讓童言心裡泛著涼意,呼呼的灌著涼風。
溫昭翰步子走的很穩,他的側顏很挺拔。側臉迎著溫暖的陽光,同記憶裡的視線結合起來,像是回到了澳洲求學的日子,他也曾這樣將她抱在懷裡,只是那時,舉步維艱。
聯想到周子諒說過的某些話,童言手指無力的曲了曲,驟然開口問他:“溫昭翰,你說他跟我在一起,只是為了利用我,那你呢,你可以問心無愧的說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溫昭翰眉梢一挑,看著她笑說:“周子諒又跟你胡說八道了什麼?”
童言說:“並不是他跟我胡說八道了什麼,是我自己有察覺到。從你回來開始,所做的這一切都太刻意!過了這麼久,難道還沒有放下嗎?”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面前的助理推開了辦公室的門,溫昭翰抱著童言走了進去,將她放在了沙發上。
他的沉默在童言看來是一種預設。
她急急開口:“不是早就已經證實過了,那件事情跟子諒沒有任何關係!你現在做這些有什麼意義?你們彼此之間井水不犯河水就夠了,為什麼非要斗的你死我活?”
他穿一件深灰色大衣,顯得體格高而健碩。微笑起來像舊時的少年一般明朗,似乎那些大風大浪從未發生過。
聞言他笑了一聲:“你從來就是如此,他說什麼你便相信什麼。如果不是因為他,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自私,你覺得那件事會發生?”
童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插不進話。
“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更何況……他不是跟你說過了,他已經不打算停手,不是他死就是我活,難道現在要讓我停下來任由他毀了我的一切?”
童言僵硬在那裡,從未想過這件事情在他心裡如此根深蒂固,以至於到了現在都還不肯放手,這麼說起來,他回國也只是為了跟周子諒做個了斷。
無論是他還是周子諒,都不過是在利用她,作為那些事的當事人,她的證詞顯得尤為重要。
她忽而苦笑了一聲,有些絕望的看著溫昭翰:“不過是一廂情願而已,如果對每個一廂情願的人都要負責任,恐怕你也早死了千百次了!”
“我沒心情跟你講道理。”溫昭翰喘著粗氣望了她一眼,“既然話已經挑明瞭,我不想跟你廢話。有些事情別怪我沒提醒你,你父親選擇的合作物件是我,因為他有把柄在周子諒手上,那是足夠毀了他一生,讓他進監獄的把柄!所以,幫他還是幫我,你自己心裡要有個預期。”
聞言,童言情緒驟然激動起來,她幾乎覺得不可理喻:“明明就是子諒沒有做過的事情,過去那麼久早已經沒有任何證據可言,難道你要我撒謊,毀了他嗎?”
“所以,你打算幫他,毀了你父親和我?”溫昭翰笑容依舊,眯眼看她。
童言定定看著他,她不知道還能怎麼做。可多年的愛慕,讓她無法說服自己去傷害周子諒。
她渾身發顫,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父親……有什麼把柄在他手裡?”
溫昭翰嘴角含笑:“你只知道前任收購邁集團的人攜款逃跑,被抓到之後入獄,可至今都沒有追查到那筆款項的下落。現在我告訴你,那筆錢在你父親手裡,入獄的不過是他的馬仔。你的父親利用職務之便,貪汙受賄!”
童言臉色驟然蒼白,像是聽見了什麼噩耗一般,可一時間完全無法相信這件事的可信度。
溫昭翰忽然輕笑了一聲,他唇角勾起戲虐的笑容,“周子諒可真是好計謀,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追查到馬仔的家人,找到了證據,足夠證明你父親貪汙受賄。”
“你說什麼……”她惶惶不安,一時間根本無法消化聽到的這些。她一直以為父親是一個正直的人,從未想過,父親也會沾染到這些違法的事。
尤其是父親現在所處的這個職位,若是被人揭穿,就是知法犯法,會被判得更重。
“不會的……”她訥訥不成言,眼淚噠噠的落了出來。她哭紅了眼眶,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在水裡沁泡過,格外惹人憐愛。
“父親不是這樣的人,你現在說這些只是為了讓我給你作證,只是想毀了子諒對吧,昭翰……你收手吧,不要繼續下去了。我去勸子諒,讓他放手,你們都各自收手,現在收手,一切都還來得及!”
溫昭翰伸手為她拭去臉上的淚水,輕輕附身靠近她,兩個人呼吸交融,幾乎只要偏過頭,便可以吻到她,他的聲音帶著暗啞的蠱惑。
“來不及了,周子諒不會收手。他要的不僅僅是毀了我,更多的是連同我一起毀了你父親,你一直都被他矇在鼓裡,你才是那個被騙的傻瓜!”他動作輕柔,將她鬢邊的發攏至耳後:“現在你只能幫我,否則,就只能守著那個永遠都不會愛你,對你滿口謊言的周子諒,等著你父親入獄。”
童言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訥訥不成言。
整顆心像被人撕扯,將要活生生撕成兩半那樣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