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跟著顏睿成在路邊轉了一圈,大概是因為這個村子太偏遠,這裡的一切風景都還是最原始的模樣。
遠遠的看見田埂上有小孩子在放牛,地裡也有忙著務農的農民,頭頂有小鳥在盤旋。對周子諒來說,這一切都是新鮮的。可夏天卻並不陌生,那一年時間,她對這些都已經熟悉了。
她甚至學會了幾句四川話,這裡的村民大都淳樸熱情,因為知道她是免費留下來支教的老師,便對夏天格外的好。
傍晚,顏睿成準備給他們做晚餐。但夏天不願意閒著,也不想麻煩他一個人,於是自告奮勇幫他洗菜切菜。
顏睿成家裡是最原始的土灶,還要用柴火做飯。周子諒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便自告奮勇準備生火。幾個人在一起忙忙碌碌,倒是有幾分家的感覺。
周子諒從未接觸過這些東西,一直以來都是忙著參加會議,出國安排行程。從來不用擔心柴米油鹽的小事,他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裡好像就有淨化人心的力量,讓他一顆原本浮躁的心也漸漸沉靜下來。
最後準備好了食材,周子諒開始生火。
但因為從來沒做過,所以背手笨腳的,僅僅只是生火第一步,便差點將廚房給燒了。好不容易撲滅了掉出來的柴火,顏睿成生好了火,讓他在柴火燒盡的時候添柴,周子諒便一股腦塞了許多木棍進去,不僅把火堵滅了不說,還硬生生把整個廚房弄的煙熏火燎,嗆得人眼淚都快流出來。
看他一個岑貴的大老闆被嗆得眼淚橫流,夏天心裡是有一絲愧疚感的,可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嘻嘻哈哈的一點也不顧及形象,著實因為他那副樣子實在太滑稽。
周子諒從未見過一個女孩子笑得如此放肆,沒心沒肺彷彿什麼也不在乎。可那笑容真的很好看,露出一口白白的細牙,彷彿給某牙膏打廣告似的。
“還是我來吧,你去外面等著就好。”
周子諒沒有動,大概沒想到這世上也有他搞不定的事情。於是心裡那股傲嬌的勁兒被挑釁起來了,所以呆在灶間不肯離開,看著她操作。
夏天同他一起蹲在灶間,把多餘的柴火全部退出來。伴隨著濃郁嗆人的煙霧,重新生火。
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她一上手,那些柴火便噼裡啪啦燒著了。熊熊的火焰紛紛往上竄,夏天很得意的拍手,往裡面添了幾根手腕粗的木棍。
因為灶間的空間有限,兩個人共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幾乎是擠在一起,添柴的時候,灶間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夏天的臉龐。光滑白皙,彷彿白玉石一般的面板。
因為離得太近,隱約聞到她髮間的味道。淡淡的彷彿似有若無,可是很好聞,周子諒有點懷疑是自己的錯覺,因為之前的濃煙還未散去,廚房裡仍舊有濃郁的煙味。
最後她突然回頭看他,原本他就湊得很近,想要學習技術。這樣一來鼻尖反倒直接撞上她的鼻尖,霎那間四目相對,隱約看見她眼底有琥珀色的光芒,周子諒愣住了,心底有一種想要偏過頭吻她的衝動。
還沒等這個想法付誅成行動,夏天便再一次爆發出笑聲,笑的很開懷。
她拍掉手上的灰塵,去擦他臉上的塵土。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他臉上被蹭了好幾道黑色的印記。
她一邊拍他臉上的灰塵,一邊忍著笑意:“周子諒,你知道嗎,我第一次看見你這麼狼狽的樣子。”
他看著她的笑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可是心的確有塊地方在極速柔軟退化,彷彿枯燥的海綿瞬間吸滿了水,突然飽滿到不可思議。
差不多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幾道農家小炒搬上桌。賣相當然不是很好看,可味道很香,漸漸瀰漫在整個屋子裡。
兩個人吃過晚飯,又把一切打理妥當。
暮色低垂,整座小山都被籠罩在暮色裡。山裡晚上的氣溫向來很低,夏天早早便回房間,裹了一件外套,而周子諒卻臭美不肯添衣,依舊穿著來時那件薄外套。
顏睿成家裡空間有限,夏天和周子諒住的地方在二樓。兩個房間相鄰,夏天就住在隔壁,而且兩張床擺放的位置也靠在同一個牆面上,動靜稍微大點,便可以聽見隔壁的聲音。
夏天貼心起身給周子諒拿了防蚊蟲的噴霧,“山裡蚊子比較多,噴一些在床周圍,這樣晚上就沒有那麼多蚊子。”
周子諒覺得很煩躁,因為他很討厭房間裡有奇奇怪怪的味道。但依舊伸手接過:“你準備的東西還挺齊全。”
“當然了。”夏天說:“別忘記我可在這住過一年,所以肯定知道。山上霧氣大,晚上記得蓋好被子。”
她跟周子諒打過招呼,便獨自回房間去休息。
噴了防蚊的噴霧之後,屋子裡果然有濃郁的香味。香的濃郁,濃郁的煩躁。周子諒推開窗,便看見隔壁夏天的房間早已經滅燈了,大概是早睡了。
他躊躇了一會兒,便躺回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