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顫抖的垂眸,面色青白,暗啞開口,“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你到底是聽誰說關於那些莫名其妙的事!”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她一個人承受這一切。就不用面臨現在這種局面,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斷絕安炫現在心裡的念頭,絕對不能讓他繼續為那個人做事!
“姐,你不想擺脫他嗎?只要你幫我隱瞞我的行程,以後我就可以你和阿姨離開這裡,我們都不用再受他的控制了。”安炫有些迫切的拉著她的手。
夏天沉默了,她是很想擺脫周子諒。可是她更怕哪裡做得不恰當就翻船了,最重要的是現在翻船淹死的不僅她一個人,還有安炫和媽媽……
一直以來,安炫給她的印象都是冷靜剋制的。似乎除了偶爾的壞習慣之外從來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現在他如此篤定,像是已經預見了未來美好的那天,她是真的猶豫了。
做還是不做,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見她臉上的神色有所動搖,安炫立馬趁熱打鐵:“我保證,不會等到那一天的。只要一有合適的機會,我們就離開,不陪他們玩了!”
夏天整個人靠在輪椅上,直直的盯著窗簾交錯卻簡單的紋路。
從小媽媽帶著她被人極盡奚落的時候,夏天就明白一個道理,自救永遠比求救更有效。
昨夜周子諒掐著她的脖子,把所有真相告訴她的時候,彷彿有尖銳的冰刃插在了她的心頭,將這些日子對周子諒生出的憧憬和情義瞬間擊碎,她本來以為他還有人性,只是一時的迷惘罷了。卻沒想到他早已經失了人性,那些斑斕如夢的幻想如煙般散了,讓她前所未有的冷靜下來。
傍晚周子諒接到了夏天打來的電話,她語氣出乎意料的溫柔。
“晚上你回來吃飯嗎?”
周子諒挑眉,抬手示意旁邊的助理先等候,還沒開口,那邊傳來夏天低眉順眼的聲音:“你晚上如果回來吃飯的話,我好讓媽媽提前去準備。”
周子諒垂下眼簾,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一串有節奏的聲音,從鼻腔裡發出一個音:“回。”
傍晚時分周子諒從外面回來,院子裡的桂花樹開的十分茂密。濃郁的香氣沁滿了整個屋子,千萬朵黃色的小花紛紛從樹上落下來,彷彿蜜一般的香甜。
夏梔正在客廳擦桌子,看見周子諒回來,立馬上前去準備為他脫去外套。
夏天連忙上前接下她的活,回頭對她微笑:“媽,你先去準備晚餐吧,這裡我就行了。”
看見她如此低眉順眼的好好和周子諒相處,夏梔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後便是滿臉堆笑的答應下來,轉身去廚房忙碌起來。
夏天伸手接過他的外套,隨手掛起來,又從鞋櫃裡拿了新的拖鞋出來給他換上。周子諒用的所有東西都是最好的,名家定製,而某些日用品也是,到了時間就必須得換。
夏天蹲下身子,準備給他換鞋。
周子諒忽然淡淡的說:“今天的鞋似乎不一樣了。”
夏天表情僵硬了一下,旋即抬頭對他微笑:“是今天餘特助特意送過來的新鞋,說你隔段時間就必須換一次,我就擅作主張把鞋換成了這個新的。”
周子諒挑眉,沒有動。
夏天不動聲色脫下他的鞋子,把新拖鞋穿在他腳上,問,“是不是很軟。”
周子諒沒說話,他一直站在門口沒有動,只覺得這個女人太平靜了,平靜的有些不太對勁,和昨天晚上的反應簡直是兩個極端。
明明他昨天晚上把事情告訴她的時候,她還那麼恐懼。他對她做了那麼殘忍的事情,甚至差點害她丟了性命,此刻她卻像突然想通了一樣,極盡低眉順眼討好他!
她會不會太平靜了,全身的刺兒瞬息收的乾乾淨淨,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連半點怨氣都沒有,要是別的女人不是哭哭啼啼的甩臉子,就是唯唯諾諾的幽怨使性子。
她越是這樣若無其事,周子諒就越發好奇,他居然開始看不透她的心思了。
“你不進來嗎?”看他一直站在門口,夏天彷彿是刻意出聲提醒他。
周子諒垂下眼簾,進了屋子。
夏天親手給他泡了熱茶,屋子裡空調的溫度開得正好。不冷不熱,舒服得讓人幾乎想倒頭就睡,她似乎一點也沒有別的心思,只是默默為他端茶倒水。
周子諒盯她許久,看著她溫順恬淡的眉眼,笑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