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父母大聲聊著,他們兩個年輕人小聲聊著,倒是互不打擾。
夜裡幾點了?外面只有很淡的一抹亮色,不知道是燈光還是星光。因為看到的東西不多,又想起床去看,所以難以讓人判斷出現在的時間,雖然手機就在身邊,也不想拿過來看。蘇曉蔓側耳傾聽著,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刻,還有什麼聲音是存在的。
哪怕是仔細豎起耳朵來聽,周圍聽起來也很安靜,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誰家有一隻狗若有若無地叫著,還有偶爾呼嘯而過的車聲。大概這整個夜晚的聲音也就這麼兩種了,有些單調,有些神秘。
蘇曉蔓對聲音探討了一會兒,感覺有些無聊,就開啟燈,看到牆上的鐘表,正指在凌晨一點半的時間,原來真的已經這麼晚了。剛才半睡半醒地眯了一覺,好像把時間都給錯亂了,剛睜眼的時候,還以為都已經天亮了,結果看到的卻是烏黑一片,本來外面有點點的亮光,因為開了燈之後,顯得外面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蘇曉蔓感慨著,原來光明也是相對的,就像剛才的暗與亮之間的轉換,也是參照物所決定的。那些微弱的光明,在明亮的燈光之外就顯得特別暗黑了,“比較”這東西還真是非常重要的,黑與白,並不一定是真正的黑白,它是需要參照物的。
所以看事情、想事情也是這樣,需要客觀一點。對比的時候也應該客觀,因為對比的參照物不同,結局自然就是大相徑庭的。就像現在,蘇曉蔓如果和馮向真比起來,大概心煩的事就多了些,因為蘇曉蔓還要面對各種謠言、流言引起的麻煩,但是她比馮向真又幸福、甜蜜了很多,畢竟在這紛紛擾擾中,她還可以時刻與歐尚文卿卿我我,恩恩愛愛。
而馮向真現在就不一樣了,她還沒有完全有把握和蘇曉天確定關係,還沒真正決定在一起,所以還是比較像霧裡看花一樣,有些朦朧。馮向真對蘇曉天的態度還是不太像戀人,高興了在一起多呆一會兒,不高興了就不理他,還沒有形成真正的戀人關係,更不是那種纏綿熱烈的狀態。這就說明馮向真的心還是不定的。
相比來說,在這一點上蘇曉蔓是非常確定的,無論前面的路有多長,有多難走,那個目標已經清晰地出現了,那就是歐尚文。現在如果沒有歐尚文的話,那蘇曉蔓就會感覺她的世界就完全黑暗了,她已經不能想象沒有歐尚文的日子怎麼能堅持下去。這麼說好像對莊沐然不太公平,但事實就是這樣,自從遇到歐尚文之後,蘇曉蔓不再是那個安靜乖巧的小女孩,她感覺自己變化很多,也發現了自己好多的潛力,這些都是被歐尚文開發出來的。
一想到這事,蘇曉蔓就感覺挺神奇,自己有很多能力,自己的潛力,她居然毫不知覺。如果和莊沐繼續走下去的話,就這麼平平淡淡地繼續下去了,她絕對不會知道自己還有別的什麼能力,比如荒野求生啊,比如遇到危機時的體驗等,就都不存在了。
還好,這輩子讓蘇曉蔓遇到了歐尚文,他是神秘的存在,也是魅力的存在,有了他,她的世界就豐富多彩了。因為歐尚文又匆匆地離開蘇曉蔓,又回D城的家了,蘇曉蔓總是感覺很不捨、很失落。雖然蘇曉蔓的人在家裡好好躺著,但是蘇曉蔓的心卻是萬千滋味,這個夜晚非常安靜,她卻並不能安心地睡去。蘇曉蔓在想著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樣子,如果長時間的解決不了關鍵問題,他們兩個人要長時間地分隔兩地,還要偷偷摸摸地相會,真要面對這種局面,蘇曉蔓是萬萬不想要的。
而且蘇曉蔓也不想讓歐尚文這麼委曲求全,雖然婚姻是兩家人的大事,她也很想徵得兩家人的支援,但是現在這兩家人卻越來越紛亂不已,特別是蘇曉蔓,自從知道了歐媽媽特別希望抓緊找到那個莫須有的孫子時,蘇曉蔓還真是有了些危機感。雖然歐尚文說他爸爸媽媽找孩子也許是一時的反應和積極,但是敏感的蘇曉蔓也想到了很多的可能性,所以這個夜晚,她失眠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該斷不斷,當斷必斷,到底要怎麼斷?混亂的局面,感覺做出的決定真的要迫在眉睫,歐尚文想了一個餿主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蘇曉蔓不想讓父母對他增加更大的誤會和惡感。想來想去,蘇曉蔓感覺自己到了該作出決定和具體行動的時候了,不能只讓歐尚文一個人去面對,去努力。婚姻是兩個人的事,就應該倆人同時努力,這樣才可以,婚後也應該是這樣,應該倆人同時努力、同時去維護,蘇曉蔓還想到一些遙遠的事,當然是越想越十分期待,期待她的美好婚姻快點到來。
……
劉琳終於拿到了歐尚文的簽名照,得意得不得了,所以就拍了一張照片給她的男朋友,兩個人在微信中又得瑟了半天,然後約好,等歐尚文下次來的時候,一定要一起吃個飯,因為兩個人有好多的問題,還想當面詢問。
早上,蘇曉蔓去上班的時候,還是稍微晚一些了,因為蘇爸爸和蘇媽媽發現女兒沒有睡著,還亮著燈,蘇媽媽就不吐不快了,惹得蘇爸爸也跟著一起聊天,這個夜晚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蘇曉蔓其時剛有些睡意,還沒開始躺下,蘇媽媽就敲門進來了:“曉蔓?你也沒睡著啊?我和你爸還在聊天呢,一起聊一會兒?”
蘇曉蔓無奈地看著蘇媽媽,怎麼這麼精神?好像還興致勃勃的樣子。雖然心裡不太願意,蘇曉蔓還是點了點頭。蘇媽媽興奮地著蘇爸爸:“老蘇,曉蔓沒睡啊,來聊天了!”
“真沒睡啊?”蘇爸爸說著也走了進來:“還真沒睡著?”
蘇曉蔓打了個呵欠:“想睡呢,你媽進來了。”
“沒事,一會兒就好了!”蘇媽媽並沒有撤退的意思,還安慰著蘇曉蔓。
蘇媽媽坐在蘇曉蔓的床邊,沒有什麼開場白,就對蘇曉蔓進行了一番思想轟炸,直接講到累了,才住嘴。蘇媽媽非常欣慰地告訴蘇曉蔓:“曉蔓,你不知道,你確實應該去參加一下這次聚會,特別和諧,特別快樂,你知道嗎?人和人的距離感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家和馮家,咱們就算是門當戶對了。”
蘇曉蔓大概已經知道了媽媽的意思,眼睛不看她,看著牆上的一個小黑點。
“所以,我們聊起天來就是平等的,平視你知道嗎?”蘇媽媽還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平視就是那種感覺,不用抬眼,也不用低眉,正常地看著對主主,非常地自由自在。無論說什麼都不覺得過分,無論做什麼都覺得很舒適,理所當然。我們見你們家的,那個歐尚文他父母的時候,大家表面都是客客氣氣的,其實心裡在想什麼那就難說了,應該都是各種彆扭。”
蘇曉蔓忍不住打斷了蘇媽媽:“那人家可沒說彆扭,你自己想多了。”
“好好好,就算他們是放下架子、不擺架子跟我們家交往,有來我們家是出於禮貌的拜訪,又有熱情的接待,但是他們心裡總會有不適應吧?就像我們,他們再怎麼和藹可親,放低身價,對我們的感覺老是有一種壓力感。你不懂,你還小,你不信你問你爸爸。”
蘇爸爸還是微笑著點點頭。蘇曉蔓驚奇地看著蘇爸爸:“爸爸你不會也有這種感覺吧?你可是見過世面的人。”
完全沒有被蘇曉蔓的高帽子給嚇住,蘇爸爸笑了笑:“還真的有一些,就是聊天的時候,你不能自由地發揮,你會時刻注意一下:咱不能說得太掉價,不能讓人家笑話,這種心理負擔還是有的。”
蘇曉蔓苦笑著一臉無奈地看著爸爸和媽媽。
蘇媽媽又繼續發表著自己的看法:“還有馮家的父母,特別,人家說起什麼了,句句入心入耳。當然,我們的環境也是一樣的,他們說廣場舞,說怎麼下棋,他們想幹的事情就跟我們一樣,好像都是我跟你爸爸做的事,聊著聊著就感覺都非常熟悉,就像我們是多年的鄰居和朋友一樣,真是相見恨晚。”
蘇曉蔓撇著嘴,不服氣著:“太誇張了吧?”
“不誇張,我跟你說,要是結了這樣的親家,對我們來說可都是雙方的福氣呢,這樣我們之間就會增加很多互動的機會。如果退一萬步講,就是我們跟歐家真的成了親家,那我們雙方也是隔著很多距離的,即使見面什麼的,也是非見不可的時候才見。不信你就去打聽一下歐尚文的父母,是不是跟我們一樣的感覺,這就叫道不同不相為謀。”
“媽媽?!”蘇曉蔓又一次打斷了蘇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