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日,鄭姬與姬突本是情義綿綿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你儂我儂,為助酒興,鄭姬還起身為剛登上鄭國國君寶座的姬突輕歌曼舞一曲。
誰知在酒過三巡後,忽覺腹痛難忍,鄭姬起身去了趟官房就沒再出來。
直到第二日被宮人解救出來,一想到被人設計了,氣就不打一處出,也不知王上整晚沒有等到她,會不會生氣。
於是,氣呼呼地鄭姬並沒有多想便直奔怡心殿而去,她要去找王上幫她作主。
當她滿面怒容正要抬腿邁進殿內時,小太監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並告知王上已經上朝去了。
看著鄭姬一臉無奈地離去,小太監在想:王上昨晚就交待過了,說次日若有人來訪,便說王上上朝了,可是明明剛才還看到床榻前有一男一女兩雙鞋。
原來王上有了新歡,又害怕鄭姬來鬧呢!看鄭姬那蓬頭垢面的樣子,絕對是吃醋了找王上的茬來了,王上也同百姓一樣怕女人,小太監掩嘴偷笑起來。
敏銳的鄭姬從小太監瞧她時那閃爍的眼神中發現了異樣,她快步走到假山旁的噴泉處,藉著湖水中的倒影,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蓬頭垢面,一慣注重形象的她,趕緊對著倒影,用手攏了攏散落的頭髮。
這才漸漸冷靜下來,慶幸沒讓姬突見到自己這不修邊幅的邋遢樣子,轉身悻悻然朝鄭厲公登基後給她安排的望月閣走去。
一路上,鄭姬腦子裡都在思索著:姬突今非昔比,他不再是往日那個名不見經轉的公子哥,而是堂堂一國之君,得維護他的面子與形象 。
在鄭姬的印象中,姬突很少談及他的夫人,她只是隱約瞭解到,他似乎與他的夫人雍蘭並沒有多少共同語言,雍蘭較為老實,他不喜歡她,卻偏偏還是娶了她,不就是因為雍蘭的父親雍復是郎中令嗎?此次篡權奪位也是仰仗他的岳父與兄長能助他一臂之力。
鄭姬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若自己明著讓姬突替自己作主,估計會適得其反。
因為她知道,奪下江山容易,守住江山難,而她在鄭國又沒有後臺,不能幫姬突穩固江山,何況自己現在除了是姬突嫂子的身份,其它什麼也不是。
秋風乍起,片片黃葉隨風飛舞,也許正因為它們清楚,這是作為一片葉子,在這一生中最後一次絢爛,所以舞姿才格外優美動人。
鄭姬怔怔地凝望著,那紛紛揚揚飄落的黃葉堆砌滿整條小路,突然感到無比淒涼。
她不禁悽然一笑,自己不正如那隨風飄落的黃葉一般麼?風讓它到哪兒,它就只能到哪兒,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生命的顏色。
鄭姬漸漸平息了心中的怒火,無精打采回到望月閣,秋萍和秋菊見鄭姬一臉疲憊不堪的樣子,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面面相覷,不敢多言。
“秋萍秋菊,幫我洗漱更衣!”
鄭姬雙眼空洞無神地落在腳尖的前方,聲音雖平靜,卻透露著無比的孤寂與無奈。
“諾!”
秋萍和秋菊少有的看到鄭姬這般落寞的樣子,在她們心中,以前的鄭姬不論內心是喜是悲,表面看上去還是光鮮亮麗,開心快樂的。
兩位奴婢麻利地幫鄭姬洗漱梳妝,鄭姬只是靜靜地想著心事。
她想到自己作為宋國公主時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