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地誕生伊始,臨淵城便存在了,在這座熱鬧繁華的古城裡,不知哪年哪月,何時何節,有了一個關於當鋪的傳說。
這個傳說廣為流傳,就連三歲小兒都知曉,浮生典當所,是一個神奇,虛無的存在。
雖然有傳言說它無所不能,但是畢竟誰也沒用真正見過,遠得就如同天邊的浮雲,大家在口口相傳之中,這個傳說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帶著幾分傳奇色彩的故事。
時值盛夏,入了伏的天氣十分悶熱,讓人心浮氣躁,一望無際的蒼穹上,懸掛著炙熱的驕陽,早起趕集的行人也早在一個時辰前散去。
原本酒客稀少的望江酒樓,在這種季節下,生意越發慘淡。
跑堂的夥計神情厭厭的立在門口陰涼處,在招攬客人無果,反見客人踏入對門酒樓之後,朝著對門唾了一口唾沫,罵罵咧咧的朝櫃檯走去。
一邊走一邊抱怨,“自打對門開門迎客之後,咱們酒樓就連個鬼影字都看不見了,每天開著門喝西北風……”
出口的話卻在見到櫃檯邊上的人時,聲音低了下去,漸漸無聲。
他伸手抓抓頭髮,訕笑一下,臉上又浮現諂媚的笑,“大小姐,您什麼時候來了。”
被稱為大小姐的人,身材苗條,體態輕盈,一襲碧綠色的齊胸襦裙穿在她身上,讓人一見不由覺得見了一股清風。
她五官清秀,但那張巴掌大的臉上嵌著的一雙眸子,卻格外清澈,讓她不落凡塵。
聽到夥計說這喪氣話,她並沒有生氣,只是抬眼從門口遙遙看了一眼對面生意興隆的,開門不到一月的吉祥酒樓。
然後道:“爹爹新配了一個酒,還差一些材料才能釀造,你隨我去集市採買些。”
“現在?外面太陽高照,現在出去容易中暑,大小姐身子嬌弱……”
夥計看了一眼弱不禁風的大小姐,嘟囔了一句,結果綠袖已經撐著油紙傘踏了出去。
夥計只得急急忙忙跟上。
因為酒樓生意受到衝擊,這一個月來,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也從深閨邁了出來,以自己的綿薄之力來幫助酒樓。
對於這個敢於拋頭露面的大小姐,夥計心裡沒有嘲笑,相反還有些欽佩,因此,但凡綠袖要出門買東西,他總是跑第一個。
跟著綠袖去了集市,按照購物清單上的指示,很快就將物品採購完畢,僅一樣還得他再跑一趟。
綠袖便道:“我去茶樓等你,你也喝完涼茶再去吧。”
夥計連忙謝過,綠袖卻在抬腳進門時被門檻槓了一下,整個身子頓時不自然的向前傾斜。
幸得一位少女出手相扶,她才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綠袖真心相謝。
少女聲若銀鈴,朝著綠袖莞爾一笑,自稱青竹。
“我見姑娘有些心不在焉,這大夏天的,最是容易中暑了,綠袖姑娘可得小心些,若是不嫌棄,跟我去喝杯茶吧。”
綠袖正準備喝茶,自然是不會推辭的,況且她自身也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真怕中暑了。
因此便和青竹一前一後的進了門。
結果,原本熱鬧的茶館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間佈置典雅大氣的靜謐客廳。
她被青竹引到靠窗的位置上安坐了,綠袖心下疑竇叢生,結果青竹在沒說一句話的情況下就轉身向後屋走去。
綠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坐在那裡悄悄打量這個陌生又怪異的地方。
這客廳很是寬廣,偶有涼風繞過窗外的紫藤花架吹進屋來,舒爽宜人,屋內視覺明朗。
她透過繡有空山新雨圖的玻璃屏風往後看,就見屏風後面是一層一層的墨色雕花框架多寶格,首尾相接,形成回字。
多寶格上被各色認識和不認識的物品擺得滿滿當當,擁擠又熱鬧,綠袖的眼神在那用翡翠雕刻的整株綠牡丹上停頓了一下,僅一眼,綠袖就斷定了這株綠牡丹的價值。
足以買斷望江酒樓所在的整條街。
她眼皮微微一跳,越往上看,越是心驚,恰在此時,青竹掀簾而出。
叮鈴作響的珠簾聲讓綠袖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看到青竹時臉龐微微紅了一下。
不經過主人允許就胡亂打量,有違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