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望騎著棗紅馬穿街過巷,很快便來到楊家堡所在的寬窄巷。
不同於往日,今日楊家堡的大門敞開,張燈結綵,卻是楊堡主把女兒嫁給縣令張大龍的大喜之日。
張大龍迎親的花轎早就停在大門之外,隨行的隊伍足有百人。
縣衙和楊家堡就相鄰一條半街,過來也要不了多久,這也是張大龍願意穿著紅袍上堂的原因。
下了堂,坐個轎子半刻鐘就能趕到,完全不耽誤迎親的時辰。
沒一會兒,似是時辰已到,楊府的幾個老媽子叫了一聲,便有長長的一列隊伍,護著一個穿著大紅喜袍、頭戴大紅蓋子的妙齡少女,盈盈走了出來。
楊望拍馬上前,笑道,“楊靈兒。”
滿天都是吹鑼打鼓,還有歡慶的喇叭和嗩吶,但這句楊靈兒卻在瞬間蓋過所有的聲音,響徹在整個楊府的上空。
這普普通通的一聲,帶上屬於練氣期的那道氣,竟都是如此的不同尋常。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那將做新娘的少女愣了愣,陡然將紅罩子掀開,一眼就看到騎在馬上的少年郎。
那曾經被她嫌棄的鄉野少年,此時落在眼裡,竟是無比的燦爛陽光,比天空中的那輪太陽還要奪目。
她一把推開身旁的數人,衝到那匹棗紅馬前。
“楊望,是你!”
“是我。”
“你是來娶我的,對不對!”楊靈兒大聲道,完全不在意那支屬於張大龍的迎親隊伍,以及楊府上下的尷尬。
楊望微微一笑,在黑玉縣經歷了種種,這曾經同樣讓他討厭的女子,此時表現的單純率真,竟也是有幾分可愛。
“我不會娶你。”楊望搖搖頭,臉上仍掛著笑容,“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楊靈兒水靈靈的大眼睛立馬黯淡了下去,那眼裡的光,像是瞬間就消失不見,“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嫁給張大龍。”
“張大龍要想娶你,除非他死而復生。”楊望指了指身後的包裹。
楊靈兒這才注意到,少年渾身是血,就連那背後的包裹,都有鮮血滲透而出,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你...”楊靈兒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驚恐的捂住張大的小嘴巴。
“這杆槍,送你的。”楊望一拍腰間,一杆烏黑的鐵槍落入手中,被他拋給楊靈兒。
這杆槍,正是他在梁山寶倉裡,搜尋到的唯二兩件仿製靈器之一——霸王槍。
槍身之上,還掛著一串鑰匙,正是梁山幾座倉庫的鑰匙。
楊靈兒接過槍,只覺得這杆槍入手就十分沉重,見慣了兵器的她,一眼就能看出不凡。
“楊望,這是?”她抬起頭,只聽到馬蹄踢踏,那騎馬的少年,已然不見了蹤影。
楊望穿過街巷,來到黑玉縣的城門前,還是那幾個守門的衙役,領頭的正是姚頭。
眼見楊望渾身是血,背上還揹著銀槍,姚頭好奇道:“小哥,你這是怎麼回事,被揍了?”
楊望笑了笑也不答,出了城門,轉過身,看向那足有幾米高的城牆。
他一拍腰間,一副長弓落入手中,正是來自梁山的逐月弓。
他在馬上開啟背後的包裹,取出一顆腦袋,用頭髮串起,掛在一支羽箭之上,遙指城門。
在衙役們的驚呼中,長箭離弦激射,正中黑玉縣牌匾之下。
仿製靈器的加成之下,普通的長箭也是深入城牆之中,箭尾猶在震顫不已,連帶著那顆頭顱在牌匾之下晃盪。
“小哥,你這是幹什麼!”姚頭也是大驚失色,卻見楊望動作不停,又是接連射出三箭。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四支羽箭整齊的排列在城牆之上,其下掛著四顆瞪眼吐舌的頭顱,其中一顆的模樣萬分熟悉,卻是黑玉縣的縣太爺!
“姚頭...是張...張大人!”一個衙役指著城牆上的一顆頭顱,顫聲道。
姚頭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口中連連驚呼,“瘋了,瘋了。”
這可是縣太爺,黑玉縣一言九鼎、說一不二的人物,竟然被人割了腦袋,掛在城牆上?
老姚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這發生的一切,像是做了一個噩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