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夭夭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那個死在她面前的小女娃,想起她那雙純淨的烏黑的眸子,她的手掌不自覺地收緊,整個人僵了一僵。
“夭夭?你到底夢到什麼了?”白氏察覺女兒有些不對,臉上的血色也跟著褪了下去!
她一隻手握住紀夭夭的手掌,另一隻手緊緊將她攬在懷裡。
江柔伸了伸手,到底擔心自己力氣大怕傷著姐姐,只得一臉擔憂的地望著紀夭夭,也不敢說話。
紀夭夭閉了閉眼,略微定一定神這才說道:“娘,就是……就是夢到了一個和蓉姐兒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掉進了水裡,然後……就不見了!”
白氏怔了一怔半晌鬆了一口氣,安慰她道:“夢裡的事情哪有什麼真的?你這個夢也實在是太離譜了些。試問像蓉姐兒這麼小的孩子身邊那是片刻都離不開人的,怎麼可能會容許她出一點點的事?”
“就是啊,二姐姐,肯定是你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江柔也在一旁開解她。
白氏點了點頭,道:“柔兒說的沒錯,你身上的傷肯定還沒有好,不然晚上怎麼會睡不踏實的做了噩夢?聽孃的話,咱們現在就回去再睡一覺,娘保證啊,你一覺醒過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白氏一面說著一面陪著紀夭夭回了華清苑,還親自看著她喝了一劑安神的湯藥這才帶了江柔離開了。
紀夭夭閉著眼睛臉色很是蒼白。
蓉姐兒的那雙期待的眼神勾起了她的回憶,那段她刻意想要去忘記的前塵往事如潮水一般湧向了她的腦海,讓她剛剛猝不及防之下竟然差點失了分寸!
之前她說給白氏和三妹聽的那個噩夢其實根本就不是她編的,那是真真實實地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嬰的時候紀夭夭已經在方家生活了五年。
那一年她剛好來了葵水,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慢慢地知道了自己未來要做一輩子寡婦的命運。
她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只知道,她得跟婆婆江氏一樣做個崇州的節婦,守著那塊貞節牌坊過完這一輩子。
她的公公是方家的獨子,在他兒子十歲上下便在一次出門做生意的途中被人殺害沒了命。
紀夭夭的那個短命的丈夫也是獨子,所以方家的族人在那之後沒少覬覦方家的家產,畢竟方家那個時候可是崇州的首富呢。
紀夭夭隱隱知道曾有人到府上為江氏說媒,希望她能再嫁,可前提是,她不能帶走方家的一針一線,江氏不甘心,遂發了狠立了誓言要為夫守節。
方家族人們見她不肯改嫁,雖然惱恨,卻無計可施!誰讓江氏明面上還有一個鎮南王府的外甥呢?
守不守節的於紀夭夭而言影響並不大,她雖嫁過人卻也不過是看了那個弱雞似的男人一眼,連拉個手都不曾,何來感情之說?
所以,紀夭夭曾經很是同情江氏,覺得她太可憐了,先是死了丈夫,後來又死了兒子,實在是命苦。因此,她對江氏日漸暴躁的脾氣選擇了默默地忍受。
直到那一天,她瞧見了那個襁褓中的小嬰兒——
那是一個才剛剛生下沒幾天的小女嬰,紀夭夭看到她的時候,她正順著方家那條通往鎮子外面的小河中起伏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