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徐暄投子不下,正巧就巧在遼金南下的時候,那會天下大勢還在西夏,他選擇取義,沒有死在風口浪尖上,而是死在半山腰上,若是金陵那副聖旨到了他手上,就是被陳錚賜死的光景,一切就不同了,西夏無藥可救,他給北齊布了個迷魂陣,可治標不治本,能拖延個一年半載的功夫,北齊謝長亭又不是個傻子,能整出一套天下評來逼死徐暄,可若因為忌憚徐暄的遺計就放任西夏換血,那太荒唐。”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李閒秋酒沒多喝卻是有了醉意。“還有江秋寒,你覺得他會是個善茬嗎?衛城之上,已然有了北齊的痕跡,若是西夏北上,西蜀道卻出了岔子,兵出劍閣,到時候那就不是刀了。”
沈涔抿著唇,也不知是因為酒的緣故,還是本就聽得迷迷糊糊。
李閒秋望著沈涔開口說道:“誰都知道攘外先安內,納蘭也知道,可是他沒有辦法,一時半會拔不出那顆鑲在骨頭裡的刀子,卻又找不到北齊的弱點,整個一個無計可施的可憐人,這就是他不如徐暄的地方了。徐暄無計可施卻能羚羊掛角來個殊死一搏,納蘭不敢,他沒這個膽色。”
沈涔嗯了一聲,鼻音厚重,一副昏睡姿態。
李閒秋沒有理她,將身上的袍子取下,覆在她的身上,然後自顧說道:“徐暄投子不下,卻在迷陣之後勾起了我的好奇,我就是想看看,他這般落子,究竟會花落誰家。”
話語未落,背後一道威嚴聲音響起,“李先生僅僅是好奇?就沒有其餘情感在內?又或者說,先生不後悔?”話語調侃味道濃厚。
李閒秋回過頭,看著面前面容平和,卻不聲不響拿下中原五州的男人,他很是好奇,多看了兩眼這個敢拿天下來讓徐暄對局的男人,多此一舉的問道:“陳錚?”
不知何時從金陵到涼山的陳錚點了點頭,然後看了眼桌上的酒。
也不嫌棄,拿起杯子滿上之後,一飲而盡,閉上眼,一副回味姿態,數盞茶的功夫之後,這才睜眼笑道:“二十年沒有喝到涼州的酒了,真是懷戀。”
李閒秋笑著說道:“多喝點,明日便就沒了。”
陳錚哈哈大笑,毫無為君之態,笑完之後開口問道:“先生當年是算定妤兒會從涼山過?”
李閒秋輕輕一笑,睨了一眼陳錚,答非所問說道:“為了個天下,死了一個妻子,又葬送了一個女兒,究竟值不值?”
陳錚深呼了一口氣,“這個問題其實早在十多年前的時候,我就問過自己,可惜一直到現在,都沒有過一個讓我深信的答案出來,可能這個問題本身就沒有答案,踏出了第一步,我這個西夏君主就得帶著人走下去不是?先生何嘗不是一樣?
一個安越王,換先生一條命,先生覺得值不值?這個問題可能在我的眼裡,覺得先生不值,但在先生那裡,就是一筆成交了的買賣不是?”
李閒秋點了點頭。
陳錚繼而又是問道:“先生不後悔?”
“若是徐暄功成了,別忘了告訴我就行。”李閒秋閉眼搖了搖頭,“要說煙雨,那是徐小子的功勞,像皇家那份腌臢事,我是懶得去插手。只能說是命,不過她的心結很重,得看你這個繫鈴人怎麼去解了,如今又添上一份,你的難處不比我小。”
陳錚嗯了一聲,望了眼北地,欲言又止。
李閒秋笑了一聲,“你是想問徐小子會不會有事?”
陳錚實誠點頭,“還望先生實言。”
李閒秋嗯了一聲,擺手說道:“在我看來,應該無虞,跟我那麼些年,我知道他不是那種好大喜功的性子,就算不是繫鈴人,也該與之有些什麼關係,性命方面不用擔心不說,可能這個困局,還得他來幫你解了。至於苦頭方面不好說,不過走江湖哪有不吃苦頭的。”
陳錚放心的點了點頭,李閒秋起了身子,將一封信黃皮信件擱放在臺子上,用酒杯壓著,嘴唇微張,想要開口,怔了少許之後,卻依舊沒有開啟這個腔調。
陳錚聞弦而知雅意,輕聲說道:“先生若有事情沒交代清楚,寡人還能等上三日。”說完掉頭便走,絕不拖沓,也不怕李閒秋就此跑路,一代君王的風采展露無遺。
只是還沒來得及走上數步,背後李閒秋的清冷腔調響起。“算了,好不容易將人都支開了,還是走吧,切莫讓李某人白死就好。”說完之後,李閒秋,拎著酒壺,徑直撤掉酒壺蓋,一邊走,一邊對嘴而飲,肆意至極。
陳錚面色威容,深深的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李閒秋,突然高聲說道:“寡人深慕先生風雅,望與先生,秉燭夜話!”
這一日,陳錚此言,由涼山而下,傳至涼州,西夏,乃至整個中原,經久不息。
世人皆聞,皆聽,皆言,皆傳。
這一日,天下評上,魁首,榜眼,探花位置皆是空缺。
桃花觀上,有人哭紅雙眼,聲音喑啞,聞者皆哀。
再往後,陳錚回京,背後有人抬棺而行。
喜歡仗劍江湖請大家收藏:()仗劍江湖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