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將二人領到衛澈那裡,自己便成了一個看哨望風的小嘍囉,而衛澈起先看到東圖畢恭畢敬的卑微姿態,先是一愣,還當徐江南是動了什麼說了什麼威脅話語,一臉疑惑的望向徐江南。
徐江南則是一臉笑容的搖了搖頭,聳了聳肩,湊到衛澈耳邊輕聲將之前事情說了個七八分,不過都是關於這個老郎中的,他與那個東喜的對話則是沒有說出來,衛澈沒好氣的搖了搖頭,正要轉頭,瞧見徐江南抹嘴的動作,試探一抹,繼而將原本偽裝的八字鬍扯下,溫和朝著東喜說道:“老人家,別被他給騙了,我們都是西蜀人士,本想著去京城投靠二舅,無奈老僕腿腳不便,失足滑下,受了點傷,並不是什麼惡人歹徒,這一點老人家可以放心。”
說完自己也是掏出銀子,搬開東圖的手,放了上去,繼續說道:“這銀子,老人家你放心,都是乾乾淨淨,治不好,這也是你應得的,治好了,還有重謝。”
東圖不敢拒絕,一邊說著公子說笑了,一邊躊躇著不知道如何是好,銀子還了又怕這二位公子生氣,若是不還,又顯得自己貪心,怕這兩位說自己貪心不足,實在兩難,只是那重謝,他實在也不敢收。
徐江南靜觀事態,不過想著這二人一老,一半老的人也是掀不出什麼風浪之後,便轉過身子上山望風去了,峽谷一事能瞞的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張七九這夥人一路大張旗鼓,偏偏到了李渡城這裡了無聲息,誰都知道生了變動,而且再者又說金陵的心思他不敢小覷,動輒便是九品,若再來上一次,他自認接不下,段崖晉一戰,在他的想法中,就算是勝,也斷然不會如此容易,在他眼裡,自己落下個勞筋傷骨的皮外傷勢都算輕的,誰曾想到只是輕微脫力,這可比上他的最好結局還要好上太多。
天曉得這才出虎穴,會不會又入狼窩,還是謹慎的好。
不過徐江南一走,更是讓東圖覺得這二人是個欽犯之流,最不濟也是江湖中被人追殺的那類,不然為何如此小心,青天白日的怕鬼敲門?更是顫顫巍巍,直到衛澈開了口,這才大夢初醒。
走到張七九面前蹲下,將張七九的手擱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把脈,手指都在輕微顫抖,他如何能不怕,是人都會怕死,尤其是知道自己站在鬼門關門口的時候,等著任人宰割的閉眼感覺更是恐怖。
不多時,收回手,又是看了看張七九的面色,這才用汗巾抹了抹手,面色煞白,給衛澈使了個眼色,又吩咐東喜就守在這裡,這才說了句。“公子,那邊說。”
衛澈看著這大賣葫蘆藥的老郎中,依言過去,等到東圖覺得東喜聽不到的時候,這才閉眼,像是認命說道:“公子,你也不要瞞我這個老頭子了,先前那人病症決然不是失足那麼簡單,體表無傷,體內脈徵微弱……”聲音愈加微弱。
衛澈只是輕聲說道:“有救?”
東圖搖頭又點頭。
衛澈不明白這個動作是何意思。老郎中抬頭說道:“公子,老頭子救了他,可否換東喜一條命?他是個傻子,此番他也不知曉詳情……”
衛澈這才瞭然,失笑搖頭,老郎中見狀嘴唇哆嗦,語氣強硬說道:“那便沒救了。”
衛澈笑道:“實不相瞞,我三人是往京城不假,只是路上遇了仇家尋仇,此番事已然解決,斷然不會傷你等性命,大可放心。若你不信,等到李渡城之後,我二人便先行離開,張老的性命便交到你手上,你看如何?”
東圖聞言大喜,連忙說道:“老頭子信了,有救,有救。”
衛澈看著東圖那份近乎劫後餘生的喜悅,卻突然笑不出來,西蜀道向來如此,要麼不亂,一亂便是幾十年,這些平民百姓,估計就是亂怕了。
一行五人再次返回李渡城,穿過峽谷,地上死屍縱橫,東圖走的膽戰心驚,反倒是痴傻的東喜因禍得福,不知道是見怪不怪,還是當真不上心,反倒是走的很是自然。
李渡城裡牧笠生和李顯彰自顧喝酒,好在偌大個銀子就擺在桌上,小二哥也不至於說怕這二人喝完無錢付賬。
牧笠生哧溜一聲,再飲一杯,看向峽谷方向說道:“應該也差不多了。”
李顯彰默不作聲,醉眼迷濛。
牧笠生像是後知後覺說道:“我早先知道你的目的在平王府,但我似乎因為你說的假平王而忽略了一件事。”再飲一杯,接著說道:“就算是假平王,能如臂指揮的,也就只能是金陵,我猜是你假傳了聖旨?如今這個事,似乎是我當了?”
李顯彰哈哈大笑說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