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吳青心底的敏感所在,火冒三丈,破口大罵,就差一劍掀了屋子的時候,方雲一把按住吳青,朝夫子一拜,禮數盡到,夫子微微側目看了眼這位禮節周全的方雲,有些驚異,不過謝老夫子似乎是被李顯彰激起年少時候的氣態,依舊還是那副古板臉色,用下巴指了指屋外用來接客的小板凳,傲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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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雲順手端過小板凳,吳青見狀立馬上前,用袖袍掃了掃灰塵,又是一記冷眼瞥向老夫子。謝老夫子老僧坐定,總算是擺出老早之前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模樣,姿態悠樂。
方雲絲毫沒有打狗看主人的覺悟,居在深宮十數年,影響頗深,奴僕就是奴僕,長者便是長者,態度鮮明,從不逾矩,再加上本來就不喜吳青的陰柔性子,相處數年來都是如此,原則涇渭分明。
這番出門,他本就抱著玩耍大過天的心思出門,一路走馬觀花,奈何弘碧城著實無聊,又這番被人陰了一場,為了找場子追的人,到了山頭,人倒是跟丟了,不過倒是看到個熟悉的酒壺,玩耍的心思倒是淡了點,對徐江南的殺心也是起了點,從旁路上山的時候,轉圜間又碰見這麼一個竹屋,方雲有些好奇,一般出落在這些地方的無非是個自詡高潔傲岸的居士,要麼就是退隱山林的名流之內。
上前之後確實發現了面貌矍鑠的謝老夫子,好感大生,有幾分是九正劍的緣故,愛屋及烏,這把劍原本就是青城山那個邱掌教的佩劍,隱居青城山十峰十二觀數甲子,不過此後因為某些機緣巧合,劍就到了方家手上,九正劍上的符篆方家參謀了好久,也沒瞧出什麼機變端倪,不過摸上去一頓奇異感覺,正氣縷身,如墜蘭芝之室,渾身通泰恍如隔世望今生一般,玄妙萬分,方雲同九正劍朝夕相處了十年二十年,潛移默化之下,對於這些個居住山林的世外人,有著天然好感。
謝老夫子倒沒有什麼表情變化,方雲卻瞪了吳青一眼,吳青沒敢坐,一臉委屈幽怨的出了門,守在門外。
謝夫子等著方雲坐下之後,一邊寫書,一邊低著頭問道;“有何事啊?”語調漸提,微微有些不耐煩的語氣,並不是有意落下冷臉,而是方雲二人本來就失禮在先,無論李顯彰還是徐江南來的時候,都在各自等著謝夫子忙完手中事,雖然沒有幫忙,但是那份並不是矯揉造作出來的姿態讓謝夫子很是讚賞,說話自然就好聽,而這主僕二人謝夫子並不知道身份,再加上就算方雲有些禮節,罅隙小事上卻分明比不上徐江南的為人處世圓滑卑微,吳青用袖子掃塵比起徐江南在臺階上抖落鞋子上的泥土,這番一比較,自然就落了下成。
方雲微微皺眉,畢竟這些年並沒有人這番同他說過話,來府上的皆是有所求,說話間自然就放低三分姿態,而他耳濡目染之下更是習以為常。
也是這時候,謝夫子像是寫完了昨日的記事,洋洋散散一整卷,停下筆,用手捧著,小心翼翼的吹噓了幾口氣,然後用手摸了摸,沒見著脫落墨色,這才擺放到一邊,也才抽出空抬了抬頭看了一眼養尊處優的方雲,瞧見二人的裝扮和動作,心裡瞬時有了考究,只是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又回到座位上,斜著身子自然坐下。
方雲終是開了口,“老先生這兩日可曾見過一個背劍匣的人?”
謝夫子先是從几案下面取出一方硯蓋,將硯臺遮掩之後,沒有直接答覆,反而問道:“公子是從京裡來的?”
方雲疑惑回望了眼站在外頭的吳青,眼瞧吳青一臉無辜神色,滿頭霧水的轉過頭,沒有隱瞞的點點頭。
謝夫子沉默一會,神色不變,提著已經有些乾涸的小筆在桌面上寫了個“方”字,不說話,徑直的看著方雲。
方雲愣了愣,真是覺得奇了怪了,自己和吳青到現在基本上什麼話都沒說,就被人看穿了身份,難不成這山裡的人真的有些個神仙手段不成?方雲呵呵一笑當做掩飾,也是點點頭應承下來。
謝夫子得知二人身份,知道這是自己要等的人之後,怔了怔神。就算是聽了李顯彰的一番言論,謝夫子也有自己的考究和想法,不過像他這種讀聖賢書的人,很容易認死理,只是他還好,有些東西本來入心不深,加上徐江南與唐家的關係,還有李顯彰的一番教唆,也就只是換了個方式而已,本意並沒有變化,如今太多的讀書人心術不正,老夫子著書這是這般道理,育人也是這番道理,就想著給讀書人的血骨裡注入一番清流進去。不過李顯彰說的又讓他不能理解,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人活著才有出路,才有機會成事,這口中的一語下去,幾乎是將徐江南推到險境,難不成真的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說法?又或者說徐江南有人庇佑?謝夫子瞬間進退兩難。
方雲瞧著謝夫子的面色也是好奇,想看看這老先生葫蘆裡究竟在賣些什麼藥。
吳青雖然不敢再次逾矩,雙手懷抱靠在門外的竹欄上,一眸子陰沉面色,他也好奇這老人家是如何看出自己的身份,只是他氣機探索,也是發現這老頭子並不是何方修道的神聖,不擔心。
謝夫子將小筆又是懸掛在筆擱上,雙手十指交疊,一拇指擱在另外拇指上摩擦,又想起當初李顯彰化名呂嘉在他身邊當類似刀筆吏的書童之後,只要提及廟堂,只要有點蛛絲馬跡,李顯彰都是不假思索有言必中,謝夫子撥出一口白氣,直白說道:“你們要找的人,往衛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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