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真醉還是假醉,走的倒是搖搖欲墜。
一小會後,後面一輛馬車絕塵而至,徑直攔下李顯彰,李顯彰估摸著是真的醉了,迷濛著眼看著從車上下來的更一萬,就像不認識一般,醉眼迷糊高聲唱道:“醉裡論道,醒時折花,哈哈,好,好句,兄臺可是來與李某論道?”說完又是仰頭飲酒,醇香酒液順著嘴邊滑下,從脖頸處滑落到胸膛。
打了一個酒嗝之後,李顯彰眼見前人並沒有離開,晃著身子,在更一萬鼻尖指指點點,可能是覺得奇怪,為什麼此人有兩個鼻子,先是一笑,接著又板起臉,佯怒罵道:“既不飲酒,何上吾船。下去!”
更一萬並沒有覺得李顯彰有何失禮的舉動,反而躬身喊道:“先生。”
此言一出,就像是靈丹妙藥一般,給李顯彰醒了酒,李顯彰眨了數次眼之後,扶著更一萬的肩膀笑著說道:“一萬啊,事情如何了?”
更一萬環顧了下四周行人,沒敢說,先是扶著李顯彰上了馬車。
而李顯彰上了馬車之後,就像找到了歸宿一般,倒頭就睡,更一萬先是將李顯彰的衣衫繫好,又給他脫了靴子,這才開腔說道:“先生,那人已經騎馬離開了,不過身受重傷。”
李顯彰看不清更一萬的容貌,數不清更一萬究竟有幾個鼻子,倒是看清楚了馬車內的箭支,有一腔沒一腔問道:“怎麼,去晚了?”他像是沒聽到更一萬之前說的話,只是說出來話也沒有什麼憤懣語氣,就像在說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極為平淡,似乎徐江南死了便死了,與他毫無干係一般。
更一萬沒有任何不耐煩的神色,重複說道:“先生,那人硬抗了一劍,如今已經騎馬離開,身負重傷。”更一萬難得將當時的情景給說了出來,顯然也是有些悸動。
李顯彰哦了一句,緩緩爬起,又將身子往後靠了靠,依在馬車內壁上,抬眼看著空蕩的馬車頂,徐徐問道:“那一劍,你抗的下?”
更一萬實誠的搖搖頭,卻是多此一舉的說道:“先生要一萬去,一萬就能接下。”
李顯彰指著更一萬,又是搖頭,又是捧腹大笑,良久之後,李顯彰極不顯眼的抹了把眼角,這才開口說道:“一萬啊一萬,你真該去涼州看看,可能就知道了,即使那一劍是我李顯彰讓你去接,你也不能去接,知道嗎!”說到最後的時候,李顯彰幾乎是啞著嗓子吼出來的。
更一萬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說不會去接,還是在否認李顯彰的話,他只是知道自己這條命是李顯彰當年從別人手上給他搶下來的,為此還在院子裡跪了三天三夜,那會還下著雪,從此以後,更一萬就算身邊人來人往,他也覺得是相依為命。
李顯彰不願意再同更一萬爭執這個問題,搖搖頭,伸出手要去抓酒壺,可惜抓了幾次都沒抓到,便也就此放棄了。
而更一萬似乎是覺得李顯彰已經喝的差不多了,所以並沒有出手幫忙。
李顯彰也沒讓他為難,微笑輕聲說道:“一萬,走罷,去衛城看江湖。”
更一萬點了點頭,甘當車伕,一個響亮鞭花在秋日漸濃的官道響徹開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軲轆轆漸次前行起來,一個老而不老的文士在官道上縱聲高歌。
“這人間名利,怎抵你半句歡喜。
人馬長嘶,卿相白衣。”
……
“刀光劍影中,誰人堪笑?
一馬二人歸,江湖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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