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江南一言落定之後,更是一口咬在不膩不羶的野兔肉上。
韓塵瞧見徐江南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行為之後,咬牙沉悶一哼,轉而看向背對著他的魏陽,狠聲一句說道:“你有種,小子,你呢。”
魏陽聽到韓塵的狠話厲言,本來膽子就小,渾身一顫。突然之間有些後悔,不該貪圖這點口舌之慾,現在飛來橫禍,若是平常,他可能早就苦著心強扯出一個笑容,說句大爺別客氣,錢都不敢收,便將手上的東西雙手遞了過去,只是剛才才被徐江南按住身子,顯然徐江南就是不想著讓那人如意,他即便是知道徐江南比上那人要好說話,但也不敢就此落徐江南的面子,人心難測,誰知道下一刻這個看著和和氣氣的背匣人又是如何的想法,魏陽想到自己只是走江湖謀生的,耍點嘴皮子,偶爾又做點什麼無良的牽羊舉動,這是招誰惹誰了。
不過魏陽也是有些小聰明,至少明面上的人心看了一清二白,若是聽那個姓韓的,這年輕人若是要出手,那姓韓的不會出手這是肯定,指不定會冷眼旁觀,不落井下石說上幾句賤骨頭之內的爛話就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而聽眼前這位少俠的,肯定同樣也沒有好果子吃,不過那個韓姓漢子若是出手,這背匣的年輕人應該會出手,魏陽只求這背匣的公子真的有些真才實學,咬咬牙,轉過頭,滿是嗚咽哭腔的說道:“大爺,我,你……”還沒說完,便用行動表明自己的委屈心態,一口咬在兔腿上,扒下一塊肉,也不敢咀嚼,徑直活吞了下去,滿臉苦澀。
韓塵牙齒咬得咯吱直響,他沒想到兩個泥腿子竟然敢如此忤逆自己,一掌揚起,不過一直沒有揮下來,凌月影的話讓他還在權衡。
魏陽像是被韓塵的動作驚嚇住了一般,捧著半邊的兔子,往後悄悄踱步,一不小心腳步被倒地的石像絆了一下,哎呀一聲,徑直往後倒去,手上野兔肉也是跌落在地,魏陽手忙腳亂的起來,抓起還燙著的兔肉,滿手油脂的抹去上面的汙塵,又一抹沾在臉上的髮絲,尷尬一笑,膽怯的躲在佛像後面。
徐江南卻是不懼,坐在地上,大口嚼著野兔肉,時不時還吐出幾根大煞風景的骨頭。就像自己剛才想的,該來的怎麼避都避不開,你讓一寸,就有人進一尺。他不愛惹事,不過不代表他就怕事。
韓塵被徐江南這番動作氣的不輕,本來就是個火爆性子,目呲俱裂罵了句“小畜生,你找死。”隨後不問不顧之前身旁白鬚老頭說的,一掌摑了下來,徐江南面色不動,等到狠辣掌風及身的時候,提著野兔肉的手豎起,抵住韓塵大力的一掌,另外一手隨意從火堆裡抽出一根帶火的枯木,瞬間立在韓塵臉上,韓塵感受到枯木上的灼熱火意,嚇得立馬就噤若寒蟬,臉上連汗珠都溢了出來,只是這些年的跋扈日子依舊讓他嘴硬說道:“小崽子,老子可是韓家的人,你敢殺我?”
徐江南卻一副看著傻瓜一般的眼神看著他,像這種人,要不是那點可以嚇唬到人的背景,墳頭草估計都一丈高了。只不過這人既然報了門戶,他也不想動手,一番教訓就夠了,畢竟自己也要去衛城,韓家的老窩所在,無緣無語招惹到這樣的龐然大物也不明智。
想到此處,手腕一轉,帶著火的枯木從面門落到胸前,猛然用力,拍在韓塵胸口上,頓時火星四濺,韓塵也是一聲悶哼,捂著胸倒退數步,也就是這會,原本閉目像是不聞人間事的凌月影不知道何時到了韓塵身旁,一手闡開韓塵身上的力道,也不管韓塵是什麼臉色,朝著徐江南聲音蒼老的說道:“小後生,你這番可是有些得寸進尺了啊。”韓塵無論做的過分不過分,總歸是韓家血脈世親,這個場子,說到底,他還是得幫著找回來。
徐江南像是被凌月影的話語給逗樂了,將吃的差不多的野兔骨架隨手一扔,拍了拍手掌,隨意在身上一抹,樂呵一笑說道:“老前輩,小子哪裡得寸進尺了?就因為不做這強買強賣的買賣?還是之前沒有因為這位大爺的無禮來替他賠禮道歉?或者說剛才就該讓他扇上那麼一巴掌?”說完也是不動聲色撿起那幾枚散落在地的銅板,吹了一下,嗡聲一陣,皮笑肉不笑的將銅板順手扔到韓塵的腳下。“大老爺,可撿好了,這麼多的銅板,等會再掉了,黑燈瞎火的小子就算有心也找不到了。”
韓塵被徐江南噎的二佛昇天,只是他不善言辭,只是恨恨罵道:“小畜生,你……”只不過這會他也不著急了,既然身旁這個老者願意出手,他也願意樂見其成,重重哼了一聲,畢竟他不認為這個囂張的小子能對的上自家這位有些聲望的老者,等到胸口的疼痛感漸弱之後,也是獰笑起來,思考起等會該用什麼手段來折磨這個小子。
魏陽這會躲在石像後面,不敢出聲,用手慢慢探到自己的包袱那裡,不動聲響的抓了過來,緊接著低著身子,閉上眼,往後漸漸退了出去,他這會是真的有些後悔啊,之前同這背劍的徐江南交談的時候,他怎麼就那麼沉得住氣,這會為什麼就硬要為個不值錢的面子得罪這二人,就算真的有點手段,人家的背後可是個偌大的韓家,光口水都能淹死人的世家大族,捏死你那不跟捏死個螞蟻一樣,就算要費點氣力,至少捏死自己就跟捏死個螞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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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陽靠著牆,慢慢往外面挪去,剛到門口,韓塵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你小子這會想到要跑了?”
聽到韓塵的聲音之後,魏陽一顫,手上的包袱便掉了下去,連忙拱手憨笑說道:“韓大爺,小人先前有眼不識泰山,多多得罪,多多得罪。”只不過這笑怎麼看都跟哭喪沒區別,不過說完之後,魏陽倒是沒敢再動了。
凌月影對於魏陽那邊的情景並沒有在意,而是冷眼看著徐江南,輕哼一聲說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小後生,老夫活了幾十年,像你這樣沒教養的沒見過一千也有八百了,可惜,沒一個長久的,老夫也就發發善心,替你爹孃教教你。”話音未落,五指如鉤,帶著陰風襲擊過來。
徐江南面色也是陰沉下來,徐暄跟唐瑾兒功過再是如何,也輪不到別人來說,這是他心底近乎逆鱗般的存在,只是他也不敢託大,手上隱隱還泛著紅光的枯木甩了出去,接著原本盤腿坐在地上的身子往前一倒,小小一個翻身,半蹲起來。
凌月影見到肆虐上來的木頭,也是不閃,一爪抓住上面泛著白色餘燼的前沿,就像是沒受影響一般,猛然用力,枯木頓時四裂,紅光四濺,而凌月影更是身形也只是微微一滯,緊接著冷笑著威勢如初,一爪抓下,指甲長的滲人。
底細不明,徐江南不敢硬拼,身形往後一轉,連同布條一起將劍匣取下,毫不猶豫直擊這老者掌心,從盤腿端坐到一擊出手動作流暢如同行雲流水,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