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涼的時分。
一家小院,徐江南端著碗稀粥,饒有興致的喝著上面的米湯,相傳這玩意性味甘平,可是窮人家的人參,有奇效。
徐江南輕啜一口,有些燙,也不著急,將碗擱在一旁的石桌上,這戶門院原本是一個藥商家裡的,就在現在的平王府對面。後來平王進城的時候,似乎是想著兩邊都不招惹,便將院子賞給了一個在自家兢兢業業做了二十多年的老奴僕。
那老奴僕平素住在藥商的店鋪內,只是掌櫃的賞賜,又不便將這屋子出售換成金銀,平時也就租賃出去。徐江南本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將院子租了下來,院子不大,有些精巧,石桌,石凳,院子角落還有幾尾嫩綠芭蕉,情趣橫生。
徐江南將碗擱下,望了眼對面大門緊閉謝客的平王府。也不知是自己猜測錯了還是平王府另有所謀,沒有打著什麼幌子來大張旗鼓的全城搜尋,安分的就像自顧吞了委屈的美嬌娘。
租好院門的時候,徐江南同餘舍悄悄去了趟清悅客棧,從小二那得知屋子已經結賬,如今也入住了一對夫婦。東西牲口都一起被衛月帶走。原本小二還以為是自己辦錯了事。他瞧著這三人是一同過來的,自以為是一夥人,所以衛月拿著東西退房的時候,他也沒放在心上。
現在聽著好像這三人不是一起的一般,有些惶恐,但又怕他們是有意找茬,無論哪種對於生意人來說都是避之不及。後來見著這二位客官道了句謝,轉身便走,他也就放下心,職業性回了句客觀慢走,又搖晃著腦袋招呼起其他客人起來。
稀粥放了有一小會了,徐江南正想端碗。
餘舍從外面走了進來,手上拎了個黃紙藥包,見到徐江南,樂呵呵說道:“公子,你要的藥材都拿過來了。”
徐江南微笑回應,招呼餘舍過來坐下,將稀粥推給他,然後拿著黃紙藥包聞了聞,一股子藥材特有的清香,沁人心脾。
餘舍也不客氣,端著碗,隨意用手指攪拌一下,將看到沉在碗底的米粒浮起之後,像喝水一般咕嚕見底。
徐江南等他吃完,一手按在黃紙藥包上,輕聲問道:“知道衛城怎麼走嗎?”
餘舍打了個飽嗝,搖搖頭。
徐江南笑了笑,從懷裡將身上銀錢摸了出來,抽了幾點碎銀子,將大的銀錠推給了餘舍,見到滿臉疑惑的餘舍,溫聲解釋道:“這些銀錢雖然不多,走水路的話就省著點,也能夠你到衛城了。”隨後似乎又想起來餘舍將衛月當做戲子的話語,很是期待餘舍到時候的吃驚表情,笑道:“到時候見到你恩公,可得替我打個招呼。”
餘舍不解其意,有些奇怪問道:“徐公子,你這是?”
徐江南想著如果讓餘舍知道自己會去衛城,肯定也會跟上來,至於是嫌他是累贅,還是怕連累他,各打五十大板吧。思到此處,徐江南便笑著說:“衛城我就不去湊合了,那邊山長水遠的,等以後有機會再去看看。出來這麼久了,該回家看看了。”
餘舍有些失落,將銀錢推了回來,羞赧說道:“就算公子不去衛城了,這些錢我也不能收。”
徐江南起身拿起銀錠,往他手裡一塞,溫聲說道:“聽我的,這些錢你路上用得著,再說這天氣漸寒,這些銀子換點酒喝暖暖身子也是好的。拿著吧,昨天要不是你駕著馬車,指不定現在早就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了。”
餘舍憨厚一笑,覺得徐江南說的有道理,也不在爭辯,老實講這些銀子收到懷裡。餘舍在徐江南駕馬回李安城的時候就問過那夜究竟怎麼回事,徐江南沒說,到如今他也沒有再問。憨厚問了一個本應該初見時候問的問題。“公子,到時候我報了恩,去哪找你呢?”
徐江南本來想說有緣再見,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又被他換了句:“雁北桃花觀。”
餘舍默唸幾句,像似記住了之後,朝著徐江南實誠一笑,掉頭便走。
徐江南也是報以一笑,沒有攔他,畢竟如今他的處境在李安城來說算是火中取栗,餘舍早走早安生。
等到餘捨出了門,徐江南這才將黃紙包著的藥材拿回屋裡,慢煎熬藥。
徐江南剛進屋子。
四五騎入城,在街道上縱馳,街坊路人四散,為首的便是早些日子在南宛城出現的於大人,在平王府門前下馬,昂首行入平王府。
一青布男子眯眼見到此景後,一飲杯中酒。
……
金陵中心最為顯赫的地方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