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顧成望真的如米小諾所願,不再出現在她的視線裡,杳無蹤影,米小諾該滿意了吧。
可是,那個雪地裡的身影,還會出現在她的思緒裡。
只是,那份思緒並沒有真正地改變米小諾的執著,她還會時常踏進醫院的大門,出現在大夫的面前。她的內心需求不需出口,大夫就交待出了他的人道主義原則。
不知試探過了多少個醫院,不知軟磨硬纏了多少個大夫,就是沒有哪個大夫肯接受她的請求,更沒有哪個人肯為她籤個字擔承事後的所有風險,所以,屬於米小諾的堅持成了一人獨舞的凌亂。
甚是走火入魔的人,有那麼一天,走進菜市場,竟然被看到的螃蟹得到了提點,大腦裡忽閃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
螃蟹,性涼,據說可以……
米小諾買了好幾只回去。房姐不在,她可以隨心地做她想做。
只是,進得廚房的米小諾對著一隻只的螃蟹又猶豫了,她到底該不該做一個無情的人呢?
若是在醫院作手術,米小諾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為,那是別人在行不人道之事,與已無關。
現在,如若自己親自做出導致結果的事情,那麼她會不會心疼,會不會自責,會不會餘生都在惡夢裡掙扎?
拿不定主意的人出了廚房,進了臥室。當人生需要真正定奪的時候,那份心情是鬱悶的。
靠上床頭,再偎進被窩,米小諾在左思右想的思慮中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只是,夢裡的世界並不安穩,總似是有人在抓門打門敲門的感覺,米小諾在夢裡掙扎著,她好怕好怕。可是,夢境裡的不安反覆地纏繞著,那聲音就在耳邊清晰著,不依不饒地。
額頭泌出汗溼的米小諾終於在一聲長叫中醒了過來,她坐起了身體,手抹著汗滴。
她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是因為一份不該有的意念嗎?是因為上帝知道了她的意念後在夢裡懲罰她嗎?米小諾不知道。
直到消了汗,米小諾重又躺回了被窩裡,再次迷迷瞪瞪地迷糊過去。
可是,那個抓門打門敲門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米小諾復又掙扎著坐起來,豎起耳朵收集著聲音。
你聽,是有人在抓門的聲音,輕輕地,就在那兒響著。米小諾不敢驚叫,她離開了床,來到了門後,可是,她卻不敢開啟門。
萬一,萬一門外就站著一個小偷呢?她哪能應付得了呢?
米小諾靠在門後邊,渾身打著顫。手裡就握著手機,她卻不敢打出去,她怕她的聲音暴露了她的存在。
可是,此時的她又怕怕地,好想有個依靠。那麼,那個依靠該是誰呢?
是房姐嗎?
房姐因為家人緊急住院,才到醫院去作陪。那麼,她米小諾該深更半夜地攪擾探病的人嗎?不能。
是季相哲嗎?
他最近被公司事務纏得焦頭爛額,一個人分出十個身來都不夠用,她不捨得讓他再為她分出一分神來。他說,來自公司的糾紛前所未有地多,接待的淨是一些難纏的主兒。他們不是為了錢,不是為了利益,就是要討一個說法,就是要糾纏不休地鬧鬧鬧。
那麼,她米小諾該驚擾一個忙碌的人嗎?不能。
是顧成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