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鋮賭氣回到家中,他不清楚自己剛剛為什麼會那麼生氣,也不知道自己走後,安然他們有沒有安全地回到家——歐陽慕林看樣子燒得挺嚴重的,車子是萬萬不能開了。而安然的腳還傷著,不知顏寒和葉梓兩人能否應付兩個病號……
“我操心這個做什麼……”顧鋮擺了擺頭,想要將那些揮之不去的擔心給甩開,自言自語地說,“他們自然會想到解決的辦法,用的著你替他們擔憂麼?再說了,他們會領你的情嗎?省省吧!”
“你一個人自言自語在說什麼呢?”顧俊芳難得睡了個懶覺,這時才睡眼惺忪地從房間裡走出來,看到顧鋮一個人坐在沙上嘀嘀咕咕,不禁有些好奇,“啊對了!昨晚上你什麼時間回來的?我沒看演出,一早就回來睡下了,可能是睡得太沉了,沒聽到你開門的聲音呢!”
“哦!我昨晚……”顧鋮剛要如實回答,突然想起自己答應替顏寒圓謊的事情,隨即改了口,“昨晚我們表演完,又幫著收拾了些東西,見時間晚了,顏寒擔心回家被罵,就隨我來家裡了。料想到您已經睡得熟了,所以就沒有吵醒您……”
“顏寒昨晚來了?”顧俊芳聽了顧鋮的話,微微眨了眨眼,“那你有沒有跟他媽媽說一聲,大晚上的沒回家,他家裡人怕是要擔心的。”
“嗯,已經說過了!”顧鋮趕忙回答,生怕被母親看出什麼破綻來。
幸而顧俊芳並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只是輕輕地一抬手,指了指廚房:“兒子!媽有點頭疼,中午你隨便做點吃的吧!我要再去睡一會,不要叫我起來吃飯……”
“媽,您沒事吧?”顧鋮緊緊皺了皺眉,上前扶住了顧俊芳,“怎麼會頭疼呢?我現在出去給你買點藥吧?不吃飯怎麼行,待會回來給你熬點粥。”
“不用啦……”顧俊芳拍了拍顧鋮的手,“我睡一會就好了,老毛病了,不用買藥。哦對了!你爸打電話來說,你打算去看他呀?什麼時候動身?你一個人過去能行嗎?”
“爸爸他……給你打電話了?”顧鋮猶猶豫豫地問到,“他還說了什麼嗎?”
“沒!他能跟我說什麼啊……”顧俊芳的口氣聽上去有些落寞,“要是還有話說,也不會走到離婚這一步。就說老家那邊山區挺冷的,讓你多帶點衣服。你吃了中飯就回去吧!不然等你回到家就該天黑了。”
“嗯!”顧鋮點點頭,扶著母親回到房間,看著她躺下,忙著掖了掖被子,這才輕聲開口,“媽,您睡吧,我出去了。”
顧俊芳微微頷,接著皺了皺眉頭,閉上了眼睛。
顧鋮走到床邊,將遮陽的窗簾又給重新拉上,這才輕手輕腳地帶上門走了出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顧俊芳迷迷糊糊地醒來了,扭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哎喲……怎麼一覺睡了這麼久。”顧俊芳揉了揉太陽xue,感到腦袋裡鑽心的疼,“不知道鋮鋮坐上車沒有。”
這樣想著,她便拖著沉重的身子,坐了起來。緩了半天勁,這才動步走到客廳,準備打個電話問一問。
剛一走到沙旁,一眼看到了茶幾上放著一盒止痛藥,下面壓著一個紙條,正是顧鋮的字跡:“媽,藥給您買回來了,記得吃!如果還是沒有緩解,記得一定要去醫院看一看,不要拖。稀飯煮好了熱在鍋裡,沒胃口的話,冰箱裡還有兩盤小菜。我到了爸爸家裡,就會立刻給您打電話,所以不用牽掛!”
落款處還正兒八經地寫著“不孝兒子:顧鋮”。末了紙條的下方塗塗改改還寫著兩行字,像是後來加上的——“若不是答應了爸爸,要去看他,真該先領著您去醫院看看的!如果吃了藥還是頭痛,一定!一定要去醫院!”
“這孩子……”顧俊芳捏著紙條,笑著笑著竟落下淚來,打濕了紙條,字跡登時模糊起來。
而另一邊,安然在葉梓的攙扶下,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安穩。腦海裡一直回想著王雨說的那些話,她一時間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凡凡已經不在了的事實。
就在這個當口,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來了來了!”葉梓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趿拉上拖鞋便朝著門口走過去,嘴裡問著,“誰啊?是不是房東阿姨呀?”
話說著,葉梓已經開啟了門,一看到門外站著的那人,她很是有些驚訝,瞪大了雙眼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你……你怎麼來了?”
“誰呀?”躺在床上的安然,聽到葉梓支支吾吾的聲音,也隨即坐了起來,扭頭望向門口,無奈葉梓正好擋住了自己的視線,看不清來的人到底是誰。
“是我。”門外的聲音一傳來,安然登時無法淡定了,因為那個聲音太過熟悉——聲音的主人正是自己的弟弟安辰!
“辰辰?!”安然慌忙就要下床沖過去,好在這時葉梓已經將安辰給讓進了屋子,站到她的面前。
“辰辰,你怎麼……”安然緊緊盯著安辰的臉,一刻也不敢移開,生怕一眨眼他便又從自己眼前消失了,“怎麼沒有回叔叔那裡?”
“是他讓我不要回去的。”安辰的臉上面無表情,“說是明天他和奶奶會過來這邊,跟我們有事商量,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安然聽安辰這樣一說,剎那間明白了過來,叔叔口中的“那件事”,大抵和王雨對自己說的,是同一件事。
“那你……”安然上下打量了一下安辰,不只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因為自己有些日子沒見他的緣故,竟然覺得他長高了不少,身上的衣服看上去格外短了,“你就住在宿舍裡嗎?”
“不然呢?”安辰的口氣並不客氣,想來過了這麼久,他還是沒有消氣,“要傳給你的話我已經說完了,我走了!”說完便轉身想要離開。
“等一下!”安然一時情急,跳下了床,雙腳剛一觸地,即刻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