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在那黃昏的餘熱和氣氛中,有人望著日月同在的悲痛,與家人依依惜別的情景依舊在目,有人對著偉闊地心中許下雄偉之志。
主將營帳中,徐偉任提起廖炎飛揚跋扈的過往,卻只得到廖炎微微不滿的蹙眉。
兩前徐偉任第一次見封仁雲和廖炎,一個是溫潤如風如玉,一個乖張如夏日驚雷,只是那時候的二人行山踏水逍遙自在,如今一個被迫步入那吃人不見骨的廟堂,一個被斷了手費了修為武功。
徐偉任心中苦笑,自知即便是讓廖炎『露』出笑容,也只是曇花一現,衰敗後的花,不會再妖豔,就如斷聊三指,不可能又恢復如初的那一日!
“殿下,前線站事吃緊,變化難料,三萬大軍齊整前行,怕有誤戰事,屬下前來是想請兵先行,一來可援助劉都尉,二來替殿下安排為殿下分憂!”
徐偉任話已經極為客氣,三萬大軍行走如蟻爬,被客氣為齊整前行,封仁雲軍事站況所知寥寥,更加管不了手下的副將把總,如今有西平候世子出面,是最好不過。
封仁雲也不在乎徐偉任的決定是否會讓自己在軍中的威望更低,實際上他除了手上有皇帝封的軍銜,就無任何東西,就連『性』命也不在自己的手上。
“好!本王相信徐兄,只不知徐兄預帶多少兵力前行!”封仁雲笑容溫潤。
徐偉任起身行禮:“多謝殿下信任,屬下聽從殿下安排!”
威雲12補ps
封仁雲用蓋子撥動杯中白水,低垂的眉『毛』微微顫動。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淺笑,“徐兄也知道我京中跑馬喝花酒是各中好手,領兵打仗從未涉及過,更沒那本事!”些許自嘲的,“並非人茹兵,都能多多益善。更不識人用人之道,我都是門外漢。”封仁雲起身站起來,徐偉任也連忙站起來,只是徐偉任沒有想到,封仁雲竟是拱手向他作了一揖,而封仁雲身後本應該跋扈囂張的廖炎也微微躬身。
徐偉任惶恐欲要跪下回禮,卻被封仁雲緊緊握住了臂膀,“徐兄,通幽谷交給你!”
徐偉任一去,帶走的事軍中三分之一的兵力,若是按照軍事能力,三萬全中也就這一萬,是從軍營中調出的兵丁。因為年前戰敗這一萬兵力能調出來,實屬不易,剩下其中的兩萬不是抓來的壯丁,就是招安的土匪,無律無度,加之上面有人授意,此時的軍營,『亂』得如同炸了營。
高坡上臨時搭建的站臺,剛下完一場大雨,放眼望去是坑坑窪窪的泥濘道路,以及稀稀拉拉的幾個光膀子大漢扭打在一起!
站臺上,封仁雲負手而立,在他人眼中,他是個掉了『毛』的鳳凰,啞了嗓子的老虎,出生不錯的擺設罷了。
封仁雲無所謂他饒目光,只是靜靜地立著,廖炎也不打擾他。烏雲湧動,本來是一場雨過後帶著腥溼的清涼空氣,在烏雲的預示,自然的規律面前,令人壓抑的悶熱,還是再次襲來。
“你,這一次能不能扳倒曹寅?”像是自問自答般,“這一次我把伯府 給搭了進去!不怕伯將軍不盡力,只怕他太盡力,如果伯家倒了,誰來與曹寅抗衡,朝野之中,只怕都是曹家的下。”他大嘆了一聲,似乎想要抒發心中憤懣,卻因環境不得不壓抑下來,“自古『奸』臣者,違『亂』朝綱者,總有種種相似之惡,行種種無恥之道,怕只怕大『奸』似忠,矇蔽人眼,『迷』『惑』人心。可曹寅如此肆無忌憚地『亂』朝『亂』綱,忠『奸』一目瞭然,卻想那是橫行到如今,我該嗤笑這朝眾人愚蠢之極,還是世風日下!”
“依附!”廖炎淡淡的了一聲,她面無表情,在冷漠的面龐中,依稀可以看到往日的桀驁。
“依附?”封仁雲扭頭疑『惑』地看著廖炎。
“沒錯!”她朱唇輕啟,“是依附,一山不容二虎,即便二虎不相爭,也需一個王者!身披虎皮而不咆哮,如何萬朝來賀,萬物附議。王者不為王,從王者如何從王,若不是曹寅,或許會有更多王!”朱唇溫語,卻如一盆冷水,兜頭蓋臉,一個透心涼。
封仁雲愣愣地看著廖炎一袂紅衣,久久才勾起一抹殘破的笑容,潤紅的唇卻已經蒼白。
“果然非我族類!”
非我族類,才會出這樣的話。
非我族類,才會站在一個他從未站過的角度看這件事情。
廖炎沒想到他憋了半,憋出了這麼一句話。“到底是誰不願意接受事實,不願意看到真相?”廖炎話語中帶著責罵和憤怒,罷轉身就走。她似乎想要告訴封仁雲,一個父親是否慈愛與他是否會管理朝政無關,正如一個人是否善良與他是否好『色』無關!
封仁雲無奈搖搖頭,他沒想到廖炎再次生氣,會是這種場面,廖炎還是適合生氣!
原來一直不願意接受事實,不願意看清真相的是自己。
莫名的他腦海裡浮現一個站在推車前,無聲賣栗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