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腳步很輕,門簾毫無徵兆的撩起,駭了高德昭一跳,擦擦眼淚,抬眼望去。
在裡間待這一陣,好像把秦王神氣全部吸走,轟然老去幾十年,就連步伐都變得蹣跚不穩。
高德昭伸出雙臂虛扶一把,哽咽著喚道:“王爺!”
秦王目光空洞,緊抿著嘴唇,不言不語。
宋成雙膝一軟,跪倒在地,“王爺,全因屬下部署失當。才叫湯雋有機可乘,致使小娘子身受重傷。請王爺責罰!”去劫地窖之前,宋成在小院外面留了足夠的人手暗中保護。哪成想,這次同上次一樣,外面的人又中了湯雋的調虎離山之計。
一次兩次,都叫那湯雋玩弄於鼓掌之間,宋成著實咽不下這口氣。
然而,咽不下這口氣,又能如何?小娘子生死未卜,不知何時才能醒轉。湯雋得手之後,就好似泥牛入海,全無聲息。想要報仇,都找不到人,宋成從未有過如此挫敗的感覺。
他只能將希望寄託於王爺出的那兩萬貫懸賞,能換來湯雋項上人頭,也算對小娘子有個交代。
秦王長長喟嘆一聲,俯下身子,雙手握住宋成胳臂,“鵬舉,你快起來!你已經盡力了。”湯雋要沒有點真本事,哪敢接下刺殺秦王嫡女的差事?
“王爺。”宋成仰起頭,正正對上秦王佈滿血絲的雙目,“王爺,都怪我!”話音未落,失聲痛哭。
秦王並不責怪宋成失態,而是極為體諒的扶住宋成肩頭,“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被最應該哭的人安慰,宋成容色一滯,趕忙收住眼淚,大手胡亂在臉上抹幾把,抽抽搭搭的向秦王回稟,“王爺,小娘子吩咐我們搶了蔣楷地窖。這中間,出了點岔子。”
他本想一回來即刻向玉姝稟報。沒想到,竟會遇上這等事體。
搶地窖一事,秦王知曉。宋成帶去的人,一個不少全都平安回來了。能有什麼事呢?
秦王強打起精神,沉聲問道:“出了何事?”
宋成咬了咬嘴唇,猶猶豫豫的說道:“那地窖裡多是金銀珠寶,我……”
當宋成見到地窖裡的刀槍劍戟,金銀珠寶,真真兒唬了一跳。這比他之前粗略估計的多出不少。於是,宋成當機立斷。把銀錢丟在柴狗老巢門口。帶回來的都是更值錢的金銀之類。
當時,宋成興奮的不得了。回來之後,就沒那麼高興了。這些珠寶也不知道蔣楷從哪得來的,若是件件都有出處,還不大容易換成現錢。也就不能如小娘子所願,分給百姓了。
如此一來,就與小娘子劫地窖的初衷相悖。宋成苦笑,“王爺,怪屬下太貪心了。”他這一會兒功夫,認了好幾回錯。
秦王聽完,沒有絲毫詰責的意思。“等玉姝醒了,你問她吧!這孩子主意正,我可不敢替她亂拿主意!”
秦王全然不知,此時此刻竭力掩飾悲傷的他,看起來是多麼的惶惑無助。
聞言,高德昭背過身去,偷偷抹淚。秦王強顏歡笑、故作輕鬆的樣子,令他既心酸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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