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心虛,向滿桌人掃視了一圈,想尋個幫手,可大家只顧著看熱鬧,沒有人願意來趟這攤渾水加入混戰。
見沈氏找不到人響應,連馬美人也被打壓了下去不敢吱聲,褚歡妍冷笑道:
“嗯,二夫人說得極是,是這個理,沒有拜堂便不是林家的人,更不是陌羽的嫂子,可即便如此,孟老夫子還說了‘以客為尊’,小女子現在既然不是你們林家的人,那自然就是客人啦,若是這樣,陌羽賢弟豈不是更該以禮相待了?”
“啊……”
沈氏這回被堵得啞口無言,毫無還嘴餘地。
蒙氏看著自己的準兒媳口吐蓮花,出口成章,心裡不禁暗自高興。
想這兩個妖精平日裡沒少懟她,給她難堪,這回總算是有人能幫她出了這口惡氣。
於是,一聽褚歡妍說以客為尊,立馬補了一刀:
“是啊,褚小姐助陌塵征戰南北,凱旋而歸,聽說還救過陌塵的命,如今初次來到南地,可不就是我們家的貴客嘛。”
褚歡妍對蒙氏笑道:
“呵呵,那小女子便多謝國公爺和夫人款待了。”
說著還就認真地對著楚國公和大夫人行了個答謝禮。
“哈哈哈哈!”
這時,楚國公林謙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整天看著自己那幾個姨娘爭風吃醋,吵吵鬧鬧,一點新意也沒有。
今天這場才叫高水平的的辯論賽嘛,這個小丫頭,伶牙俐齒,能說會道,居然還引經據典,旁徵博引,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麼,孟子何時說過長嫂為母,以客為尊的話啊,這丫頭,連撒謊都這麼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振振有詞理所當然的樣子,這要是再讓她說下去,恐怕不是坐在陌羽前面那麼簡單了,可能得直接坐到他前面來了。
“好!褚小姐博學多才,說得好!既是客人,來,老夫也敬你一杯。”
這沒大沒小的事兒也只有楚國公林謙才幹得出來,在場的人皆是驚得下巴掉了一地,心裡想著,這國公爺是生氣了吧,國公爺是在講反話吧,這褚小姐要是敢接未來公公敬的酒,那也實在太目無尊長了。
可是,正在大家惴惴不安,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的時候,褚歡妍卻大大方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楚國公面前,高高舉起酒杯,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對林謙道:
“國公爺客氣了,小女子晚輩,不敢勞國公爺敬酒,這杯酒得讓小女子先敬國公爺,祝國公爺福壽安康心想事成。”
說著,也不等林謙反應過來,仰起頭將酒喝了下去。
“好!爽快!”
林謙甚是高興,也端起酒杯仰頭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要說褚歡妍這事處理得頗為得體,對楚國公非但沒有僭越無禮還贏得了他的好感。
這餐飯吃下來,褚歡妍算是讓楚國公府的人都見識了她的厲害,從此以後,這楚國公府裡也再沒人敢小瞧了她。
吃罷飯,林陌塵要與父親稟報軍中諸事,褚歡妍便隨著吳嬤嬤和她孃家陪嫁來的僕人們一起,在邱硯一眾暗衛的護送下回凌羽閣去了。
褚歡妍原以為,凌羽閣就是楚國公府裡的一處宅院,卻沒想到還得出了國公府,又乘坐了半個時辰的馬車,出了城門方才到達。
而這凌羽閣也不是一處普通的府邸,卻是坐落在楚州城外珈藍寺裡的一處別院,這珈藍寺是由大夫人蒙氏資助修建,所以也是她平日裡清修禮佛的地方。
因為按照國公府的規矩,嫡子大婚,準新娘是要到寺廟靜修祈福七天的,所以,褚歡妍還在東黎的時候,她的陪嫁和妝奩一到南地,蒙氏便將他們安排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