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景捋了捋鬍子,輕笑道:
“雖說陸家父子和盛淞林現在都是喪家之犬,不得已投到我孫家門下,但盛淞林明顯留了一手,哼!他小子,只不過是想借刀殺人,從中牟利而已,他若是得了勢,只怕對我們更為不利,但那陸家父子不同,烙焰門如今遭大周剿殺,已走投無路,除了死心塌地為我所用,他們沒有二心,你說為父要用誰呢?”
孫鵬聽罷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父親思慮周全,孩兒記住了。”
孫文景點頭,又問孫鵬道:
“嗯,嚴伯安那裡怎麼樣了?可有回覆?”
“回父親話,我已按父親的意思將口信送到,但嚴伯安只是推說近日舊疾犯了,身體不適,等過些日子再說,便無多話。”
“唔,這隻老狐狸,什麼身體不適,他這是騎牆觀望,看誰人得勢便倒向誰人而已,”
“父親,嚴伯安是世子之師,跟世子走得甚近,只怕不會跟我們一條心呢。”
“哼,施家如今除了一個施恩和一個小丫頭片子也再無他人,就算登得王位,只怕也坐不了多久,若是嚴伯安審時度勢,看清自己的處境,我們再許以好處,他自然會上鉤的,勿用著急。”
“嗯,父親說的是,孩兒明白了。”
“你繼續盯緊了他,有什麼動向隨時來報,不要讓施家拉攏了去。”
“是,孩兒遵命。”
當下孫文景又細細囑咐一番,孫鵬這才告退下去。
再說孫氏父子口中的這個嚴伯安,正是東黎四大家族嚴氏的當家主人。
相比蒙氏有蒙閣老主政,蒙烈手握東黎護國軍的兵權,盛氏和孫氏在朝中皆有人佔據高位,且家中都豢養著上萬人的府兵,嚴家並沒有什麼兵力,對朝政也無太深涉足。
但嚴家乃書香門第,執掌著東黎最有名的東陽書院,學子門生遍佈各地,嚴伯安更是被東黎王施意聘為世子的老師,尊為太師,在東黎讀書人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大有一呼百應的魄力,所以,就憑這一點,嚴氏的隱形實力也不可小覷,亦是各方勢力拉攏的物件。
這夜,嚴伯安神情冷凝,揹著手在書房裡來回踱步,看著擺放在桌上的一方端硯和一盒金箔畫,他皺了皺眉頭,陷入了沉思。
這端硯從古到今都是文人雅士追捧的名硯,是身份和財富的象徵,特別是在開採技術相對落後的古代,得到一方端硯很是不易,所以這件足有一尺見方,品相極佳的硯臺更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而那盒金箔畫,更是直接用純金打造,說起來是用來賞玩的畫作,實則就是赤裸裸的送錢。
兩件價值不菲的禮物都是今日孫文景差兒子孫鵬親自送來的,孫鵬說,這是他父親新近得的寶貝,聽聞嚴太師博古通今意趣高雅,特送來給太師賞玩,並說,父親孫文景欲聘請嚴太師到禮部任職。
誰還不知道,東黎國的禮部一直都是由孫文景掌控著,去禮部任職也就相當於投到了孫氏的門下,而孫文景又是送禮又是送官職的,明顯就是要拉他入夥。
如今局勢動盪,施家已被盛氏滅得就剩下個光桿世子了,雖有楚國公和蒙氏的支援,但世子畢竟太過年輕,又勢單力薄,極有可能會被蒙氏替代。
而盛氏雖然被林陌塵剿滅,但餘部尚未肅清,大有等林陌塵一走便捲土重來的趨勢,加上盛氏與孫氏本就是一夥,兩家聯合起來,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嚴伯安左右為難,正在發愁之際,門外傳來一個女子嬌聲的輕喚:
“爹爹,”
嚴伯安望去,就見女兒嚴茹雪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