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來到紫雲殿,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容走到大殿中間跪了下來,叩首道:
“民女程氏梅娘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梅娘?”皇上聽到這個名字似想起了什麼,他隱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母親身邊就有個叫梅孃的宮女,還時常帶著他玩耍,對他是百般寵溺,後來,聽說宮中往外放人,便出了宮,嫁人去了。
而蹇太后聽到“梅娘”這個名字,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猶如五雷轟頂,當年在宮裡,她幾次三番想除掉梅娘,都被她躲了過去,出宮以後,這事便交給陸婓去辦,後來,陸婓只說此事已經辦妥,梅娘全家都已被殺,還交給她一副被燒得焦黑的梅孃的髮簪為證。
可是,眼前這人,真真切切就是從小跟在她身邊的貼身丫鬟梅娘,剛才一進門她便認了出來。
“這個陸婓!這個渣男!真是害人不淺,當年自己怎麼就會相信他呢?自己一輩子都毀在他手上,真是一步錯步步錯。”蹇太后心裡狠狠咒罵著,但面上卻不露聲色。
她想著,當年自己做的那些事應該都很乾淨,沒有留下痕跡,現在僅憑梅娘一張嘴,任她說破天去,只要自己死不認賬,以她太后之尊,也沒人敢把她怎樣。
“是梅娘啊,這些年可還好?”
“回太后娘娘的話,託娘娘的洪福,還活著。”
“哼,你從小跟隨在哀家身邊,哀家待你可不薄,如今你這是為何?可不要聽信了奸人挑撥,恩將仇報啊,”
“娘娘,十五年前,您讓陸婓追殺我全家,殺我親夫,毀我家園,致使我骨肉離散十多載,這又可是為何啊?”
“放肆!”蹇太后猛地站起身來厲聲喝道:
“大膽賤婢,胡言亂語,血口噴人,敢誣陷哀家!來人,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慢!”章丞相打斷太后道:
“皇上,請容程夫人把話講完,”
皇上面色難看,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知道不把事情弄清楚難以服眾,只得恨恨瞪著程氏道:
“母后請息怒,兒臣定會將事情查實,若是她胡言亂語誣陷母后,孩兒定將她碎屍萬段。”
“啟稟皇上,民婦所言句句屬實,請容民婦將事情來龍去脈一一道來,如有半句假話,皇上再處置不遲。”
說著,便將蹇太后如何與陸婓勾結,如何扶持陸婓成立烙焰門,又如何利用烙焰門的勢力栽贓陷害忠良,打壓異己,誅殺朝廷重臣,誣陷先皇的嬪妃,然後又如何殺人滅口的事全盤托出,這其中還牽扯到前朝幾位老臣的舊案,以及宮中嬪妃皇嗣不明不白猝死的事件。
程夫人說的這些事,件件樁樁一清二楚,連時間地點都不差分毫,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胡編亂造怎麼可能如此詳盡。
紫雲殿內又是一片譁然,比剛才還要激烈,在場眾人皆恍然大悟,許多以前的疑案,經程夫人這樣一說,這才雲開霧散漸漸明瞭。
原來,這麼多年,我堂堂大周朝,盡是讓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把持著,我們這些為了大周朝鞠躬盡瘁的文臣武將竟然都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
殿上眾人不由得議論紛紛,忿忿不平,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