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哭桑桑也不敢在水裡待著,這兒有兇殘野獸,啜泣的從岸邊爬上去,桑桑跟著趙暄的步子,深一腳淺一腳的過去了。
聽著後面那委屈的哭聲,趙暄的腳步忽然停了。
回過頭,望著桑桑那眼眶通紅,鼻頭嗡動的表情,趙暄眸光微動,“蘇二小姐,你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委屈,桑桑委屈極了,就算前世,趙暄也只給她一個痛快,不像今日這般,把她當做泥猴戲耍。
桑桑的哭泣聲越來越大了。
趙暄望著她,忽而一勾唇,緩緩道,“七歲的時候,腹中饑餓,去幫廚娘燒了一天火,劈了一天柴,結果你娘說我不守規矩,罰我三天不準吃飯,但這三天,你二哥每天晚上都在柴房門口,擺著雞鴨魚肉,當著我的面,大快朵頤。”
桑桑的啜泣更大了點。
“蘇二小姐,你今日覺得委屈,”趙暄抬了抬頭,望著湛藍天空,“可我一未曾罵你,二未打你,你又何來委屈。”
桑桑目光朦朧,她望著站在自己身前,人影模糊的少年,扯住了他的袖子,喉頭哽塞,“我,我知道是我們對不住你,暄表哥,對,對,不起。”
“既如此,你還哭什麼。”見桑桑哭泣聲越來越大,趙暄心頭猛地燒了起來。
“我,我,”邊哭邊打嗝兒,桑桑的話有點說不太真切,“我是覺得,我,我沒有早一點保,保護你,是桑桑的的錯。”
趙暄愣了。
保護他……
他看著面前這個只要自己輕輕一伸手,就能香消玉殞的瘦弱姑娘,鼻間忽地發出了一聲呵來。
他趙暄,不需要任何人保護,只需要所有人的懼怕。
桑桑邊哭邊走,一個多小時後,那哭泣聲漸漸的消失了。
因為心中思緒萬千,尤其是趙暄剛才的幾句話,桑桑一時可憐,一時心痛,一時又為以後茫然,想的多了,一時便也沒有感受到饑餓。
這時候,忽然一石屋出現在面前,桑桑還在發愣,趙暄已經走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趙暄出來了,桑桑眼睛紅腫,又準備跟上去。
趙暄卻停在了桑桑的前面。
默了半響,他嘆了一口氣,把手裡的玉米窩窩頭硬塞給桑桑。
完全沒有想到,桑桑驚愕的張大眼睛。
趙暄聲音冷漠,把窩窩頭往桑桑手裡一塞,“接著趕路,你要是昏倒在了半路上,等著被狼吃吧。”
話罷,他一甩袖,又開始走了,桑桑跟在他後面,發現他明顯慢了不少的步子,又低頭,望著自己手裡的窩窩頭,忽地破涕為笑。
安駝寺位置並不荒涼偏僻,只不過桑桑掉下去的位置正好是山腳最荒涼的地方,僅靠步行,速度慢,再加上桑桑體弱,眼瞅著天色昏了,她們兩個人還是離官道有一段距離。
天一黑,周邊那颯颯作響的風聲就更明顯了,再加上荒山野嶺,桑桑的步子走的大了點,和趙暄緊緊的挨著。
忽然前面零星茅屋土房出現在兩人面前,桑桑裹緊了衣服,面色一喜。
不過那屋看著不遠,等桑桑兩人走過去,夜幕降臨,黑蕤蕤的。
桑桑跟在趙暄的後面,看著他朝一家敲門。
開門的是個年輕婦人,細眉長眼,昏暗夜色,她看到白晃晃的影子,嚇了一跳。
“打擾夫人了,餘和家妹誤入貴地,可否叨擾一晚。”言罷,趙暄從袖口取出一錢碎銀。
婦人本就是熱情好客,看到銀子,態度更熱情幾分,朝著屋內道,“大狗爹,有客人來了。”
桑桑跟著年輕婦人進去,大狗爹見到趙暄和桑桑,先一愣,他手裡還牽著個三歲左右的男童,男童見了桑桑,眨巴眨巴眼。
趙暄說了聲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