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誰姐夫呢。”蘇澤蘭平時再嫻雅成熟,此時也不過閨閣少女,不禁臉紅。
桑桑嘿嘿笑了笑,“不是娘給你定的親事嗎,明年春天,你便是陸蘇氏了。”
大安建國近百年,人丁興旺,加之青州富繞,女子多及笄後,十五六才相看夫家,十七八成親。
蘇澤蘭比桑桑大上兩歲餘,過了今年年底,就是二九年華,陸家也是青州大戶,陸英是長子,謙恭識禮,蘇陳氏相看幾年,去年年底才為蘇澤蘭定下的夫家。
一提到嫁人,桑桑看著眼前貞靜的長姐,心頭澀澀。
見桑桑忽地情緒萎靡起來,蘇澤蘭摸了摸她的頭發,“怎麼了。”
“姐姐,我不想你離開桑桑。”桑桑聳了聳鼻子,悶悶不樂。
蘇澤蘭聞言不禁笑了,她看著軟乎乎的像是蜜糖絲的妹妹,淡淡道,“哪有不嫁人的女孩兒呢。”
桑桑搖了搖頭,“我就不嫁人。我要一直陪著爹孃。”
蘇澤蘭不說話了,只柔柔的摸著桑桑的濃密鴉羽,“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小丫頭。”
兩姊妹正說著心事,外面的家馬忽地傳來嘶的的一聲,桑桑差點摔倒,等好不容易由著隱冬扶穩了,青黛才問道,“陳叔,這馬是怎麼一回事。”
陳叔安撫的拍了拍馬兒,對內廂回道,“剛才前面路中有一老嫗,橫闖而過,馬兒受驚了。”
“無事,”蘇澤蘭道,“陳叔,注意安全。”
“是,大小姐。”陳叔忙道。
等坐穩了,桑桑揉了揉剛剛差點被摔倒的臀部,慢悠悠的掀開半個車簾,大道兩側店肆林立,商賈雲集,熙熙攘攘,桑桑又抬眼一看,忽然看見馬車旁跑過一穿暗色比甲的老嫗,那老嫗健步如飛,似乎正在追著前面一年輕男子。
細細聽了,那老嫗似乎還在罵著什麼。
桑桑翹了翹唇,能看到摸到聞到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回到蘇府,已經是申時,桑桑把挑給爹孃蘇葉的東西吩咐下人送去後,坐在綉墩前,望著紅木圓桌上的筆硯,以手支頤,半響後,她又看看了暮色四合的天色,驀地站了起了。
“忍冬,把東西拿上,我們走。”
言罷,桑桑率先拿起那一方貔貅硯臺,款步而去。
忍冬抱著東西,跟在後面,桑桑手心攥著緊緊攥著那一方硯臺,步子走的快了,沒一會兒就來到了趙暄的院子裡。
不過今天很巧,她軟底繡鞋才邁進蕪院,便看見了那人。
趙暄搬了個小圓杌,坐在那門簷下,仰著脖子也不知在幹什麼,聽見聲音,他目光涼涼的看了過來。
桑桑望著他,覺得有些東西是模仿不來的,明明就是一個櫸木小圓杌,被趙暄那隨意坐著,居然有了幾分泠然氣勢,和自己手心裡兇殘貔貅,可以一決高下了。
忍冬每次看見趙暄,她就心裡直打咄咄,看著桑桑慢慢走近他,忍冬抱著東西,十分佩服。
又哪裡知道桑桑在趙暄的陰冷眼神下,腿腳發軟,全憑著要活命的巨大毅力。
“暄表哥,桑桑今日上街了,特意為了買了一些禮物。”桑桑湊到他旁邊去,軟綿綿的說。
桑桑今天喝了太多小蘭花茶,打個嗝兒都是蘭花的芬馥味道,更別說此時她挨的近了,話音被拉長,那幽香清遠的氣味一股子全往外冒。
一時之間,趙暄的鼻端全都是那無孔不入的香味,他眸色暗了暗,朝著外側挪了挪。
眼睜睜的看著趙暄拉大與自個兒的距離,桑桑那滿腔的熱情一盆冰水潑了上來。
不過她也不氣餒,鼓了鼓腮幫子,又往趙暄旁邊湊了湊。
趙暄看著那膝蓋抖著卻朝著自己身前湊的姑娘,心裡忽然湧上幾分好奇。他偏了偏頭,緩緩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