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成熟冷厲、他的殺伐果斷、他的冷漠疏離，都不過是小小的他，為了保護自己，而偽裝的保護傘。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
而且，此時在身邊的她，是一隻讓他完全防備不起來的殘魂。
“怎麼了？”看到她突然停下來，之墨有些不解。
“之墨，我能不能問問，你多大了啊？”她的目光在他不及她肩頭的個頭上掠過，她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不過，她也是有一個正常十三歲少女的身量的。
她也是聽到他活潑起來的語氣，加上那清亮的軟糯嗓音，才想起來他年紀似乎還很小……
一直以來都被他沉穩的氣質誤導，竟忽略了這事了。
“快十一歲了。”
“什麼！”她驚訝地輕呼。
他長得實在是太瘦弱了！看他的個頭，她不由得皺起了眉，她一直以為，他最多也就八歲，沒想到卻是十歲了！
十歲，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有點嬰兒肥，大多都還偎依在父母懷裡撒嬌，和父母鬧著不肯學習、不肯修煉，天真單純、不知世事。
而之墨……沉穩懂事得讓人心疼。
想起第一天遇到他時，他在道場與人鬥法的場景，十歲的他，就已經在為自己拼搏了啊！
還有他那冷漠戒備的模樣、沉穩深沉的性格……他究竟經歷了什麼，才養成這樣的性子？
她曾經遊歷時，偶然看到這樣一場景。
一個孩子在走廊裡摔了一跤，哭著喊著要母親抱抱、呼呼、揉揉。明明只是磕紅了一小塊，卻哭得眼睛都紅了腫了、嗓子都沙啞了，還一直抽噎著。
第二天，那個孩子爬上了花園裡的假山，不小心摔了下來，磕到了額頭，腫了一個青紫的包，白嫩嫩的小手也被劃破了一道口子，還壓到了腿，他卻只是吸了吸鼻子，默默地爬起來。
花園裡沒有人，他慢慢地走出花園，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終於找到了他的母親，於是，他又開始放聲大哭……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那不會哭的孩子呢？是因為不想吃糖？還是不夠“心機”？
不！都不是！
而是因為，就算他哭了，也沒人給糖。
他只是不得已沉穩，她不知道他這麼做的原因，但只是想想，她就止不住地心疼。
“之墨，你有親人嗎？”她問。
“……沒有。”之墨的眸光微微暗了暗。
“我也沒有親人，那以後我們就是親人了，我陪著你，好不好？”她的聲音異常的溫柔，隱隱帶著幾分憐惜。
她想守在這個孩子身邊，想保護他、愛護他、關心他。
如果擁有一點溫暖、擁有縱容和愛護，那樣，他是不是就可以放肆地笑、放肆地鬧……不會這樣冷漠了？
她還清晰地記得，剛剛那一瞬間，他靈動而明亮的瑩潤墨眸，像清水浸過的珍珠一般，美麗得令人挪不開眼。
他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為什麼？”之墨腳步猛然頓住，他詫異地回頭看她。
雖然看不見她的樣子，可他睜大的眼眸還是緊緊盯著她的影子，眼裡滿是驚訝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