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貞溫婉點頭。魏尺木奮力一躍,踏上城牆,那城牆足有七八丈高,魏尺木在半空中將墨刀覷著牆磚的縫隙間猛然插了過去,那柄墨刀便直直地插在了城牆上,一時間牆屑紛飛。魏尺木藉著這一刀之力,翻身踏在了刀身上。這時黃貞也已躍至半空,魏尺木伸展右臂,正接著黃貞送出的柔夷。他右臂用力,將黃貞攬個滿懷。城下響起一蓬飛箭,都被刀劍撥落。
魏尺木對懷中的黃貞道「你先上去,我隨後便到。」
黃貞又是溫婉點頭。魏尺木將黃貞輕輕往上一送,黃貞也再次奮力一躍,便躍到了牆頭之上。在黃貞雙腳落地之前,魏尺木早已抽出墨刀,也翻了上來。兩人不分前後,一起躍上了牆頭。
城牆上的對州守軍見魏尺木二人輕易便登上了牆頭,心中又驚又怕。他們也看到了韓寇對他們的攻擊,不知是敵是友,便將之團團圍住,一時不敢妄動。
黃貞用倭話言道「我們是源能有大人的信使,要見你們的統領小野岑攻。」
那些守軍聽到「源能有」三個字,頓時激動起來,其中有人去給小野岑攻傳了信。不一時,一個眉目堅毅,全副盔甲的中年將領從城樓上跑了過來——正是小野岑攻。
小野家本是日本舊朝的名門望族,歷來執掌軍機要事。可到了這時候,家族早已沒落,族人也只能做個戍邊的武將,無力干涉朝政了。
魏尺木將源能有的帥印往小野岑攻眼前一送。小野岑攻看見帥印,激動道「真是源大人親來!此天不亡我對州!」他本已做好了城破人亡的打算。
黃貞道「源大人已率人馬屯於岸邊,他讓我二人來告訴將軍,今夜三更時,舉火為號,他從岸邊進攻,將軍率人馬從西門殺出,如此兩相呼應,可敗韓寇。」
小野岑攻道「源大人從平安京來此應在東面登船,為何要從西門殺入?」
黃貞道「源大人馳援一事已被韓寇知曉,想必他們也會在東門埋伏人馬,故約在西門。」
約定已畢,小野岑攻立即整束人馬,鼓舞士氣,只等三更時分的沖天火焰。
到了半夜時,海風呼嘯,月涼勝雪。忽然間城池西門外喊聲大作,火光四起,正是源能有繞到了西邊,殺了過來。
小野岑攻立時開啟西門,傾軍而出。西門外的韓寇被內外夾擊,一時潰不成軍,幾乎被源能有五百人蕩破防線。可沒過多久,韓寇其餘三面的人馬立即馳援到了西門。嗚嗚泱泱的韓寇,似亂不亂,頗有章法,援應極快。
人群中的金晃看見兩軍死傷嚴重,內心掙扎不已,索性閉起了雙目,跟著人流隨意浮沉。
源能有和對州守軍還不到兩千人,而韓寇瞬間已聚集了三四千人。韓寇勢大,將兩股人馬阻攔開來,各自圍困。
源能有所率侍者本是個個以一當十的精銳,可這股韓寇卻十分剽悍,其眾進退有據,混如一體,頗有軍陣威嚴,又兼是數倍的兵力,竟將源能有的幾百人死死困在垓心,衝突不得。
魏尺木在城樓上看見源能有和小野岑攻兩支人馬俱受困其中,心中沉思起來。他正猶豫要不要插手兩軍廝殺,韓寇忽然間鳴金而退,生生讓出一條大路,將源能有的人馬放了過去。
源能有顧不得思索其中是否有詐,忙率人馬奔到城門,與守軍合兵一處。當天夜裡,小野岑攻的人馬仍回城內,源能有的人馬則在城外駐紮,彼此照應。柳沢信、金晃、小洛俠等人則隨源能有一起入城。
韓寇已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四周空曠,只剩下一片片狼藉和孤寂。
第二日一早,韓寇五千人馬蟻聚西門,其中
一個將官模樣的大漢用唐話向城樓上叫道「殿下,殿下,是你麼?」
源能有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韓寇嘴裡的「殿下」是什麼人。金晃則是身子一震,移步上前往城下人群中看去,但見那喊話之人穿著金甲金盔,懸寶劍,騎駿馬,威風凜凜,卻是他的舊識崔崇義。
金晃又驚又喜,喊道「崔將軍!你……你怎麼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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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崔崇義見金晃探出頭來,立時滾落馬下,雙膝跪地,兩目盈淚,喜道「蒼天有眼,讓卑職在此尋著了殿下!」
城下五千多的韓寇一時間紛紛跪倒在地,口呼「殿下千歲」。
原來這金晃不是普通的新羅通緝犯人,而是當今新羅國主金晸的親弟弟,是皇位的爭奪者,也是失敗者。
這崔崇義是新羅戍衛京畿軍馬的統領,他和新羅御林軍統領樸敬忠一個護衛京城,一個護衛皇宮,他倆本是結義兄弟,卻因皇儲之爭分道揚鑣。樸敬忠聽命於金晸,而崔崇義效力於金晃。
金晸登基後,一邊逼殺金晃,金晃逃脫後又派樸敬忠追殺;一邊收繳崔崇義的兵權。崔崇義得知金晃逃亡海外後,拒不交出兵權。崔崇義自然無法在新羅立足,他便帶著自己本部一萬多人衝出了京畿,一路上歷盡阻攔截殺,折了近一半。到了海邊時,已然糧盡,不得已才淪為韓寇,侵擾對州。
源能有心底感慨道「怪不得這次韓寇足有五千人之多,而且軍紀嚴明,原來是新羅的戍畿兵馬!」
源能有十分欣賞崔崇義,兩人相談甚歡。最後,源能有與崔崇義達成協議。源能有允許崔崇義的人馬先駐紮在上縣,一來震懾韓寇,二來倚作外力,三來若是將來金晃登上大寶,更是與整個新羅交好,屆時又何懼藤原基經?
待崔崇義率人馬去了上縣,魏尺木對金晃道「金兄,我有一事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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