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沒說什麼通房姨娘的,可她話中的意思徐昭又哪裡聽不出來。
徐昭蹙了蹙眉,想了想,道:“明日將她老子娘叫進府,早些放她出去吧。”
連翹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嘴裡直說道:“姑娘是該這樣做,奴婢也吩咐了,這幾日不叫她進來伺候了。”
“姑娘可別因著這事兒難受。”連翹見著徐昭臉色不大好,勸慰道。
徐昭神色不變,淡淡地道:“不值當的人,怎麼會難受。”
話雖這樣說,徐昭心裡還是有些小小的不舒坦,她總念著半夏比連翹小些,平日裡也開朗活潑,就總縱著她。哪怕是犯了錯,也說幾句就過去了。
誰曾想,她竟然生出了這樣的心思。
怕是聽說韓子煜被封為肅王之後,就有了這主意。
怪不得這些日子她有意無意總是提起肅王來,說起皇家的事情,她還以為是因為她的緣故,沒想到是她自己想要攀上高枝兒,做那枝頭的鳳凰去。
整整一天,半夏都沒進屋裡伺候,下頭的丫鬟婆子也瞧出些不對來,卻沒有膽子私下裡議論,生怕惹得自家姑娘不高興,將氣兒撒在自己的身上。
等到晚上的時候,周氏就問起這事兒來。
徐昭也沒瞞著,就將事情給說了出來。
周氏一聽,臉色沉了沉,淡淡道:“平日裡瞧著她本分,竟是看錯了。”
薛媽媽在一旁伺候著,聽了半夏的事情,只說道:“太太也別生氣,也虧得這丫頭心思淺,不然換了個有心計的,怕是在姑娘跟前說的是一套,背地裡做的是另一套。等進了王府,再生出個什麼事兒來,可不是叫姑娘惡心呢。”
薛媽媽在府裡多年,對後宅的這些伎倆最清楚不過了,雖然這樣,心裡也不大瞧得上那半夏了。只覺著這丫鬟眼皮子淺,在姑娘跟前伺候著有什麼不好,往後配了人,當了姑娘跟前兒的管事的,可不比當個通房姨娘體面?
再說,肅王那樣的性子,怎麼會瞧上她一個丫鬟去?
如今不跟著姑娘陪嫁過去,放出去嫁人,能嫁個什麼好的。
到時候柴米油鹽哪樣不需要銀子,在姑娘跟前兒伺候了這麼多年,吃的用的早就不和別處一樣,到了外頭哪裡還能這樣精細,只怕沒幾年就蹉跎了。
“她可還在你屋裡伺候著?”周氏皺了皺眉,開口問道。
徐昭搖了搖頭:“女兒讓她呆在自己房裡,等明日叫了她老子娘進來,將她給放出去。”
周氏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等過幾日娘親叫人牙子進來,重新買個丫鬟給你。姿色倒在其次,關鍵是要老實本分,到時候你也親自看看。”
徐昭應了聲是,又陪著自家娘親用了晚膳,才回了自己屋裡。
半夏的老子娘都是京城不遠處的村落的,她娘雖是村婦,人卻是精明的很。
聽著徐昭要將自家閨女放出去嫁人,立馬就不願意了。
這京城裡,哪個不知道徐府四姑娘往後是肅王妃,閨女跟著去了王府,若有福分能伺候王爺,往後他們家,可就能出個主子了。
“姑娘可不能這樣,我這閨女六歲就賣進府裡,在府裡伺候,任勞任怨的……”
徐昭聽著,就皺了皺,對著連翹道:“賞她十兩銀子,將人領出去吧。”
那婆子愣了愣,突然就撒起潑來,哭著說自家閨女是個可憐人,姑娘不念舊情,偏要將她閨女趕出府去。
薛媽媽聽到動靜進了屋裡,哪裡能容得她這樣,叫了兩個婆子,就將人給拖了下去。
這個時候,半夏從屋裡沖出來,拉著她的老孃說是自己願意放出去嫁人的。
她老孃聽著這話,滿臉怒意,揚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直打的她嘴角流出鮮血來。
“你個吃裡扒外的,沒了差事,也別回家裡來,家裡你兩個侄兒我都養不起。你在姑娘跟前伺候著,沒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能……”
“不怪姑娘,是我自己不對,手腳不幹淨,偷了姑娘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