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早就聽說三太太孃家嫂嫂是個精明的,如今才知道,什麼叫精明算計。
說是喪事,話裡話外都說岑府如何艱難,還要養著個小姑子。
分明是不將三太太的死放在心上,反而因為三太太是吊死的,想要徐家賠上一筆銀子。
最後,三老爺給了五百兩,龔氏才離開了。
只等著辦喪事的時候,過來吊喪。
三老爺心裡有愧,請了道士做法場,叫三太太魂安,一直做了七日,氣的老太太差點兒就吐出血來。
“死了還禍害我的兒子,我徐家怎麼攤上了這麼個媳婦,早知道這樣,就是死也不會將她娶進來。”
周氏身子重,只在頭一天過去祭拜了。
徐昭這些當晚輩的,也過去磕頭祭拜了。
三少爺,三姑娘和四少爺在靈前跪了大半夜,而三老爺卻是守了整整一個晚上。
聽說,老太太派人過去的時候,三老爺哭得厲害,怎麼勸都不起來,那羅姨娘要過來給三太太守靈,卻是被三老爺罵了回去。
三太太下葬的當日,三老爺吐了血,將老太太嚇了個半死,叫大夫來瞧,說是傷心過度。
一時間,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三老爺這是後悔了,後悔因著一個妾氏,將三太太給逼死了。
說起來,三老爺雖胡鬧些,可如今為著三太太傷心成這樣,也叫人覺著可憐。
徐昭聽到這事的時候,心裡也格外不是滋味兒。
已經死了的人,再愧疚又能如何?難不成就因著如今的傷心,就將往日的錯都抵消了。
世人就是這樣,女子若是犯了錯,便是死了也免不了留下罵名,遭人唾棄。
而身為男子,不管犯了什麼錯都有“浪子回頭”這四個字,好像改了,就什麼都能不計較了,真真叫人覺著諷刺。
“姑娘別站在窗前,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連翹見著她站在窗前,上前勸道。
“哪裡就能著涼了,外頭熱得很。”
雖然這樣說,徐昭還是走過去坐在了軟榻上。
才剛坐下,就聽外頭有人回稟,說是三姑娘派人送了東西過來。
徐昭叫那丫鬟進來,才聽那丫鬟道:“我家姑娘描了花樣子,給姑娘送來,叫姑娘選一個往後等做了荷包,再叫奴婢送來。”
這幾日,徐瑤和徐昭過去幫了不少,所以這應該是謝禮了。
徐昭聽了,只說道:“哪裡需要這樣客氣,你家姑娘這幾日也忙得很,哪裡能顧得過來。”
聽她這樣說,那丫鬟的眼圈便有些紅了,半天才說道:“勞姑娘惦記,我家姑娘還好,就是七姑娘還小,見不著太太,哭的厲害。”
徐昭聽了,心裡微微嘆了口氣,三太太去了,七姑娘還小,三姐姐照顧她怕也是力不從心。
徐昭想著,就挑了個花樣子,叫那丫鬟退下去了。
“七姑娘也是個可憐的,小小的年紀,就沒了母親。”連翹忍不住道。
“三房如今哪個主事?”徐昭下意識問道。
連翹聽了,只回道:“奴婢派人去打聽過了,說是後院的事情都由著蓮姨娘主持。因著三太太的事情,羅姨娘的身份也尷尬,這些日子,三老爺連她的院子都沒踏進一步,往後想要翻身可就難了。”
連翹說著,眼中只帶著一抹不屑。
好好的一家子,偏叫那花魁攪合成這樣,若不是她,三太太也不至於心灰意冷自個兒上了吊。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又問起了那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