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心中充斥著悲傷,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被撞飛的鬨然聲中失去了。
所有的一切。
在被風佻扇著耳光時,這是李一從沒有受過的屈辱。
在跌落到無可再跌時,李一腦海裡忽然顯現出一絲清明。
腦海似乎因為幻覺出現了在天劫下出現的類似的一幕。
那是無數的細線,割裂著天地。從自己身散發,連線著天地。
李一看到了自己和風佻身上的細線,但薛奴身上有著無數道的細線連線到李一身上。
這就是我悲痛的原因嗎?
李一忽地明白了那細線的含義,眼裡爆發出一股精光。
那四柄小劍又從身體中飛出,想要割裂連線在風佻和世界一切的絲線。
可那線是虛無的,是無法被實物斬斷的。所有那劍身沒有觸碰到風佻的身體,是李一身上連線到劍上同樣虛無的線斬斷了和風佻身上的聯絡。
線與線的切割,付出的是李一的生命。
只有生命長河中力量讓那根絲線鋒利,足以斬斷所有和風佻所聯絡的絲線。
可李一也因此到了油盡燈枯的境地,本來十八九歲的年紀卻出現了滿頭白髮。
“咳咳……”李一看著風佻終於失去了生命氣息,忍不住咳嗽起來。
行將就木的感覺讓李一身體每一寸的動作都變的異常緩慢。
“還……有氣息!”李一向著薛奴被擊飛的地方挪動著,卻發現薛奴鼻尖還有些許氣息,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活著!還活著!”李一顫抖著從自己儲物袋中拿出傷藥給薛奴服下。
本來微弱的氣息慢慢趨於平穩,塌陷的胸骨對於平常人是難以修復,可對於修士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以癒合的傷勢。
李一從自己儲物袋中取出了一點藥物,可發現無濟於事。
肉體的傷勢可以癒合,可失去的壽元卻無法再回來了。
李一頓了頓,將自己混濁的大腦重重地拍了下,想驅除盤踞在男孩子磨合的遲鈍感,可現在連放下手都變得如此艱難。
衰老可以將一個人的意志力消磨乾淨,尤其是瞬間失去了生命力。
“走吧。我帶你衝出去。”
李一花費了巨大的力氣將薛奴綁在自己身後,將那柄烏金之劍當做柺杖,向著記憶中梭靈河的方向走去。
梭靈河距離李一所在之處有百里之遙,這段距離對於李一現在來說猶如天塹,李一記不清自己摔倒了多少次,身體被荊棘劃破了多少道痕跡,流出了多少鮮血。
天空中的遁光越來越多,他們都是被樹林滿地的屍體所吸引過來的。
可他們發現所有死亡的都是西域修士,甚至裡面還有金丹中期的風佻!
風佻在風雲宗雖然實力低微,可向來保命的本領極強。
他死的時候,身上還是戴著他的靈龜殼。
關於這群南域修士的危險級數瞬間提高了數級!
金丹中期修士已經代表了不安全,這讓搜捕的人手變的有些捉襟見肘。
從開始的風風火火變得有些畏縮,畢竟誰也不想把自己的生命給丟掉。
李一戴著薛奴在林間挪動,這無疑是引起了路過修士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