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我正在一階一階地走在通向昭和寺頂層的天梯上。
我臨時改變主意,讓司機在那塊路牌下停了車。
我想起當初旅行去西藏,信徒們朝聖的儀式感曾深深震撼過我。那時候我覺得虔誠是一種力量,而信仰很神聖。
我說不清為什麼會在這種關鍵時刻跑到昭和寺,做這種在實用主義者看來最沒有意義的事。也許我是真得走投無路了吧,才會把希望寄託給神明。
而且我還存了一點私心。安娜告訴我盧瑟的妻子對昭和寺感興趣,我想這次去見盧瑟的時候,帶一份特別的禮物。
從某種意義上看,我和盧瑟現在的境遇有些相似,我想我能體會他的感受,他應該也會理解我,所以他很排斥我。
但我進入正殿時,僧人們正在誦經。
我學著他們的樣子,跪在最後面一塊蒲團上,雙手合十。耳畔縈繞著他們『吟』誦的經文,我雖然聽不懂,但心卻漸漸變得空靈。
仰視著前方高大恢弘的菩薩金身,我對著那慈眉善目的面孔,在心底默默祈求。
如果能換他一生平安,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我可以不被愛,我可以永遠得不到愛。
這樣的許願,能實現嗎?
耳邊忽然傳來一段有別於僧人們『吟』唱的語調,我轉頭,身旁的蒲團不知何時跪了一位老『婦』人,她看起來有些像少數民族,漢語說得倒是很流暢。
她很虔誠地禱告行禮,我也學她對著佛像叩首三下,小聲說出自己的祈求。
就在我起身時,我發現她的行動有些費力,於是急忙收起自己麻木的腿去攙扶她。
“謝謝你,小姑娘。”她微笑地看著我。
我說不客氣,這才注意到放在她身體另一側的小行李箱。
她會意地笑道:“我從外地來,聽說這裡很靈驗,就從機場直接過來了。”接著她打量過我,問:“你也是來祈福的嗎?”
我有些慚愧:“我不是信徒。”
她點點頭,依然微笑:“那你一定是遇到了很難解決的困難,才會到這裡來。心誠則靈,不要怕。”
“嗯。”我輕聲應道。
這位夫人身體應該很差,我擔心她出什麼意外,便一直攙扶著她。
“你是本地人?”她問。
我點頭說是。
“姑娘,我要去求個籤,你要一起嗎?”她拍拍我扶著她胳膊的手。
當我看到她手握籤筒時,我決定還是不要了。
我怕搖出的結果不好,那樣我連期望的權利都要被扼殺了。
“我想問問我先生以後會不會幸福?”老夫人的問題一出口,我一時理解不了。
然而解籤的大師並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輕輕說出一句佛語。
我本著尊重他人**的原則,走到一旁,沒有去聽解籤的過程。
等他們交流完之後,我才走過去,問了句;“請問這裡可以請平安符嗎?”
大師慈眉善目地望著我:“施主,面善心善,定是有福之人。”
我回頭看看身後有沒有別人,這話是對我說的嗎?那您一定是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