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高高地懸掛在他身後瓦藍色的天空,雲層退避三舍,而它耀眼刺目。
楚晴川一襲黑色便裝,腳蹬一雙短靴,隨意自然地勾勒出一副好身材,襯得那張睥睨人間的臉更加冷厲。
或許是有了之前在達吉村的經歷,我並不是很怕這些帶槍的歹徒,但我也很清楚目前的處境,岌岌可危。
而且他來了,我原本因為夢姐和笑笑而擔心和緊張的心情,此刻已經消散了許多。
事後回想,我居然不曾因自己身處險境而恐慌。
是我膽子太肥,了無牽掛還是潛意識裡就肯定他一定會來呢?
唉,楚晴川,如果三年前你能預料到有這一天,你還會選擇以那樣的方式離開我嗎?
我們命中註定的劫數,究竟何時才能歷盡?
“我就知道,說什麼你跟著七爺上了船,不過是障眼法。果然你還是心疼這個妞兒,收到影片就沉不住氣了。”樊舟陰陽怪氣地站在我身後說。
楚晴川的視線沒有在我身上多做停留,但他那一眼,就已經讓我感覺到了他的緊張和關心。那是我們之間的感應,或許在外人眼裡,我對他而言也就是微不足道的一個女人。
繼而他冷冷地掃視了眾人一眼,車上的其他人都已經下車,並且進入警備狀態。
我看到了姚君,還有一個很面熟的女人,竟然是在啤酒大棚裡那個和楚晴川一起在臺上飈槍法的短髮女孩。
“樊舟,金三角大勢已去,你公然和軍方對抗,無異於是在找死。你和霍振南聯手透過走私古董運毒藏毒,又利用樊家的製藥鏈製毒,證據確鑿,難道還想逃出生天?”楚晴川的視線在我臉上滑過,我一瞬不瞬地看著他,不詳漏掉他的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表情。
我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我想把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印在腦海裡。
“所以啊,我逃不掉,也要拉幾個墊背的。你不是總能化險為夷嗎?這一次,我就是想和你借運。”樊舟語氣沉著,我猜測他一定是有備而來,不然到了現在,他怎麼一點都沒有露怯。
“借我的運?可以。把你手裡的女人都放了,我們談條件。”楚晴川在氣勢上並沒有妥協。
“呵呵,你以為我會和你講公平?還是我的兄弟們會和你們講道義?幾個月前你們的剿殺行動,讓他們妻離子散,到處流亡,有家不能回,你問問他們答不答應?”樊舟說話間,我看到了那些持槍的屬下眼神中的仇恨。
“樊舟,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義父的時候,他正在拜佛。佛曰因果輪迴,生死有命,你們既然起了惡因,就應該自食惡果。這就是報應。”楚晴川沉著地說。
“呵呵,我也記得,那時候你說,我們信仰的佛,不過是想以此來化解自己造的孽。義父就是喜歡你的亦正亦邪,才把自己送上了西天。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可以從他手裡拿到歐美的水路私運權了。”樊舟咬牙說道。
“就算你拿到,也毫無意義。提要求吧,我們先解決眼下的問題。”楚晴川抬頭看了眼藍天。
“好。給我安排兩輛直升機,還有七爺手裡的貨,我要全數運出去。”樊舟大言不慚地命令著。
“可以。你先放人。”楚晴川答應地也很痛快:“還有,把我們的內鬼交出來。”
“這可輪不到你來安排我。你們不是很注重保護眼線嗎?我們也有我們的規矩。”樊舟得意地說。
“少廢話,你知道貨交不出去,霍振南也不會放過你。”楚晴川說著,長臂一甩,嘭地一聲關上了車門,朝我走過來。
緊接著一聲槍響,我隨之被震得耳朵發麻,身體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
子彈就打在楚晴川的腳邊,警告他不要上前。
“呵呵,你還真是心急。好吧好吧,把人交出去。”樊舟一揮手,一個長相白淨的年輕男人被從廠房裡推了出來,他一臉急切,想要辯解。
我看到這個人,想起不久前在超市遇到過。
因為我無意中從鏡子裡看到這個人在我身後不遠處打量我,當時覺得有點奇怪,但很快他就離開了,我便沒再多想。
原來他就是楚晴川那晚電話裡說的,派來保護我的人嗎?
所以,是他暴露了我的行蹤,我才被人誘騙綁架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