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是她,我應該讓喬銳帶人來。
同時我注意到阮小妹的妹妹精神狀態不怎麼好,眼神總是直勾勾的,完全沉浸在與世隔絕的另一個世界裡。
封閉自我的反應。
這個家裡目前似乎就只有阮小妹年紀最大,父母等長輩都沒出現。
蔣夢辰便向她介紹了我們的身份和來的目的。
她輕佻地打量我,語氣不善:“你還是領隊?呵呵,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們來是瞭解村裡孩子們的情況,並且提供幫助。如果你個人對我有情緒,請先放一邊。你妹妹應該不是一直這樣的,你作為姐姐,肯定也希望她能像其他孩子一樣,快樂地結伴玩耍吧?”長期的義工經歷以及工作中周旋的經驗,讓我在面對阮小妹的刁難時,只感覺她像個蠻橫的孩子一樣不成熟。
果然她被我三言兩語戳中心事,但虛張聲勢的表象自然不會輕易收起。
她剜了我一眼,不服氣道:“說得這麼好聽,不信你們有那麼大的本事。”
雖然這樣說,但卻主動讓出身後的妹妹,在行為上做出讓步。
我當然不會和她一般見識,畢竟我比她大了不少呢,咱可沒那麼小氣。
我笑著向隊裡的諮詢師使了個眼色,讓她別管我們,專心做自己的事兒。
蔡佳經驗豐富,蔣夢辰在一旁配合,不一會兒,我就看到阮小妹的妹妹放鬆下來,眼神裡的戒備和緊張情緒消退不少,甚至能夠主動回答蔡佳的問題。
她說她叫諾諾。
阮小妹見到諾諾的反應後,對我的敵意迅速減輕了幾分。
我觀察了下這個可以稱之為簡陋的家,知道阮小妹不願意同我交談,就走到門外,留出機會給蔡佳她們做訪談。
不一會兒,我聽到諾諾的笑聲,雖然不明顯,只有輕微的兩聲,但這是改變。
阮小妹驚訝地問:“你怎麼做到的?”
“我們是專業的PTSD兒童患者治療機構,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們,請告訴我諾諾的遭遇。”蔡佳認真地說。
阮小妹說她不知道什麼是PTSD。但猶豫了一會兒後,選擇對我們說出實情。
她父親就是南面來的,她母親跟了他。
後來兩人去南面“挖金”,她和哥哥留守在村子裡,由外祖母照料。
她十歲的時候,外祖母去世,她和哥哥被父母接走,去了“大城市”,開始在染色廠做童工。
不久後,妹妹出生,父親因為賭博借高利貸被人打死,母親被逼著做女支還債。
說到這兒的時候,阮小妹的語氣變得不耐煩起來。
我倚在門框回頭望向屋裡,從兜裡掏出煙盒,說了聲“給”的同時,扔過去。
阮小妹看我一眼,伸手接住,從旁邊桌子上摸過火柴,抽出一根點燃。
兩口之後,她的情緒得以緩解。
“那幫鬼子沒人性的,我媽每天都被折磨的半死不活。那天我帶著諾諾回家,被男人看見,他們把我媽打暈,然後……我沒保護好諾諾。後來我哥回來看見,把他們全殺了,但也晚了。我無所謂,但是諾諾還小,受了驚嚇刺激,變成這樣,三年來沒有一點好轉。我想了想,就揹著我哥把她帶回來了。你們能把諾諾帶走嗎?能治好她嗎?需要多少錢我哥有,我可以回去問他要,錢不是問題。”阮小妹說到後面,夾著煙的手指微微顫抖。
“我們不收錢,當然如果家人有這個能力願意提供資助,我們歡迎。驕陽是這項公益活動的發起人之一,我們都應該感謝她。”蔡佳真誠地說。
我輕瞪她一眼,責怪她說這些沒用的話幹什麼。